《再见,多巴胺--死不是结果而是一个过程--“独白”老院四两事》
第21节

作者: 牙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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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是比赛了,怎么还会有输赢。”
  “没有输赢,只有赢和更赢,我不跑不代表我输了,只是……别人前面的路可能不需要我了吧。”
  “别人前面的路不需要我了……”溪河沉吟,“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日期:2017-10-10 16:06:34
  “喂!”希旖拍了一下溪河,“你想的和我想的本质上是两码事。我是要去阎王爷那报到了不得不让别人不需要我,而你……就是马拉松啊,如果突然撤赛那舅舅之前的训练、体检、报名、缴费不就没有用了吗?”
  “他可以不跑啊,跑马拉松有什么意义呢?”
  “马拉松的意义啊……”希旖想了想说,“就是你犯傻的时候发现傻的不止你一个人呗。”
  “那就都不要傻了。”
  海浪涌起上岸再涌起,一时吃掉了两个站在岸边人的声音,可能两个人都希望对方再说些什么,但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天边慢慢积起了云,太阳钻进了他的棉被里。

  “回去吧。”溪河说。
  “看日落啊,今天的晚霞一定很漂亮。”希旖看着溪河说,“你好像很怕黄昏啊,干嘛,怕太阳掉下来砸着你呦。”
  日期:2017-10-16 15:54:13
  溪河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还是转身往回走,却被希旖一把拉住。“你先等等让我给你讲个传说,据说在日夜交替潮汐变换之时,在大海之前落日之下把自己的秘密卖给一个将死之人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现在天赐良机啊。”
  溪河转过身看着希旖问:“要死的人买别人的秘密有什么用?”
  “嗯……”希旖蹙眉道,“买回去讲给阎王爷听哄他开心,让我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那你要拿什么跟我买?”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卖给我了。”
  溪河重新靠回礁岩上叹了一口气,说道:“秘密啊,我没有秘密,但我可以出卖这片海,讲讲它的秘密。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妈妈特别喜欢水,年轻的时候山河湖海各处去玩,后来在这里和我爸爸结婚生子就不想走了,她说家有溪河出门有海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但我爸爸可能是五行忌水吧把我们抛下离开了。我妈妈带我回了外婆家,那时候外婆家族的情况很乱,我妈作为家里的长女要出面协调很多事情,印象中我妈不是在忙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能单独和她待在一起的机会很少,直到有一天我妈跟我说‘我们回家吧。’我们才又回到了这个海边。在外婆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早已经不习惯住在这里了,我每天都闹着要回去而我妈则是不理睬我常常一个人坐在这边看海。那是一个和今天很像的傍晚,我们也是在这里等日落,我妈望着夕阳退去的方向跟我说‘我们去追太阳好不好。’,说完她拉着我的手慢慢往海里走,我们走的很慢,她一边走一边给我讲她年轻时的故事,她已经很久没对我说过那么多话了,我很想多听听可是海水很冷,冷得我浑身冰冷发抖,而我妈的手却是温暖而沉稳,我说‘妈,我们回去吧。’,她没有回答而是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的手继续往海里走。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当海水没过脖子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挣扎,我越挣扎她抓得越紧,但当时我已经是个上中学的大男孩了,她怎么抓得住呢,在大浪打来之前我终于挣脱了她,我拼命的往岸上跑,等跑到浅水区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回头去叫她,那个画面我永远都记得,太阳已经落到海面上了,海被太阳照得红通通的,她就站在那片光里,看着我,背着太阳我看不到她当时的表情,只有一个半淹在海里的轮廓,我愣愣的看着她,我想喊她,可是……她不见了。”

  日期:2017-10-16 16:28:04

  太阳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出来,天边的云被烧得通红海面却是一片暗黑,希旖不敢转头看溪河,她知道他哭了。希旖想去握住溪河的手,可是她怕自己的手太凉不能给他温暖。
  “我为什么要跟着她往海里走,我为什么没拉着她一起回到岸上,或者……”溪河哽咽,“我为什要扔下她不和她一起死。我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海里。看到连我也抛下她……她一定是绝望了。”
  溪河已泣不成声,希旖的眼泪也默默的流着,只是她牙咬住了嘴里的肉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想起舅舅说陪伴的人要更加坚强。希旖抬起胳膊用袖子把眼泪鼻涕都一起擦掉,手放下去的时候顺势握住了溪河的手,如她所料,她的手很凉,他的手也很凉,但谁都没有嫌弃对方的温度。
  “你知道……”希旖等到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才缓缓说道,“一个人执着的时候力气有多大吗,你以为你那时已经长大了,但如果不是她放手,你怎么能挣脱的掉呢。是你没放开你自己,你要放过你自己。”
  日期:2017-10-18 15:55:44

  冬天的雨总是阴阴沉沉一下好几天,希旖能下床走动的时候雨还在下着,她猜想这应该还是她住院时的那场雨,希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乌云慢慢的向远处飘动,看来这场雨是快要过去了。希旖就这么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溪河来看她,溪河见希旖站在窗前并没有叫她,而是默默的从手提袋里拿出保温罐和饭盒一一摆放在桌上。
  “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希旖依然看着窗外。
  “不会。”溪河放好筷子和勺子说,“来吃饭吧。”
  希旖坐回床边一口一口喝着粥,溪河坐窗边的凳子上看着她想说话却又把话都泡软在呼吸里。“我要回去了。”希旖先打破了沉默,笑笑说,“毕竟我的医保卡在这里也不能用,怪费钱的。”
  “你……”溪河欲言又止,“我……会去看你的。”
  “不要来。”希旖把勺子放在保温罐里抬头看着溪河说,“你不来看我我就会永远活着,只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溪河躲开希旖的目光别过头去看着床头柜又低下头看了会儿地面,暗暗叹了气点点头。“舅舅会送你回去的。”
  “你知道舅舅想带你出国的是吧,其实你躲着他只是不想走对吧。”
  溪河点点头说:“对,我知道他的打算。我不想……别人可以躲得了我但他却躲不了。他在国外本来可以有很好的事业,我和童梧跟着他对他不好,对童梧也不好,我们会成为他的拖累,而童梧也会因为环境的改变影响到病情。”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自己把‘桑榆’继续下去,也许不会再接收新的孩子,但至少要看着现在的孩子都长大成人有归宿。”
  “我懂你的想法,但还是主动和舅舅聊一聊吧,不要两个都在为最在乎的人猜来猜去。”

  “嗯。”溪河看着希旖点点头,努力一笑说,“我帮你订机票吧。”
  日期:2017-10-18 16:43:49
  天刚蒙蒙泛蓝,希旖就着微弱的光亮轻轻拿出准备好的行李,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童昕、童鹿和童微,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提着行李下了楼,希旖站在童宇他们男孩子的屋外轻轻抚了下门,算是告别,路过舅舅的房间时希旖把早已编辑好的信息发送给了舅舅。
  才放下行李关好院子的大门就有一个声音随着哈气冒出在冰凉的空气里。“走啦。”

  希旖转头,看见是溪河坐在旁边的长凳上。“被你逮到了。”希旖一笑。
  溪河站起身说:“总得道个别吧。”
  “开始害怕道别了,不想道别。但……”希旖笑着说,“可以给个拥抱吗?”
  溪河也笑了,往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给了希旖一个大大的拥抱,很温暖。
  希旖拍拍溪河的背说:“契约生效喽。”
  溪河松开希旖退一步问:“什么契约?”

  “那个传说啊,你不是问我要拿什么买你的秘密吗?你说过要是有个转让时间的中介机构就好了,我找到这个机构啦,现在起我的时间就交给你了,我替你去死,你替我活着。我拿时间中介买你的秘密,实现你结束生命的愿望。”
  溪河面有诧异的看着希旖,眼圈发红,他愣了许久笑了出来,一时要比日出还明媚。“成交!我替你好好的活着,但,你也要替我好好的活着。”
  希旖笑着用力的点点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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