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也落选了，但她美滋滋地看着韩剧，准备接受父母在老家为她准备好的岗位。
　　陈子曦还在考雅思，她说她要当老师根本不需要考试，挤这种考试还不如花点时间谈恋爱。
　　有些人往前走，有些人往后走。只有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里走。

　　日期：2017-06-12 12:07:20
　　第三十章 往前走
　　2、
　　人间四月天里，美景年年依旧，人的心情却总不相同。当学校西门的桃花林盛开，我的心却焦躁得万花荼蘼。
　　那段时间刘言三天两头往老家跑，因为他年近八十而且感觉自己行将就木的爷爷忽然想落叶归根。

　　这样很好。与其找一个无法感同身受的人互相拉扯，还不如一个人静静地对抗失落。而且我习惯如此。
　　四月中旬，学校举行了一场小型的招聘会，来招聘的都是S市周边的一些工厂类企业。当我抱着一大叠简历夹在人群里拥来拥去，才真正体会到毕业生就业的艰难。
　　天空飘着细雨，除了那些挑肥拣瘦的面试官坐在遮阳伞下躲着雨，我们站在细雨中排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队，最后得到的答复都是，把简历留下回去等电话。
　　终于，有一个叫伟洁洗涤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认真地看了我的简历。
　　“杨丫俊，年年拿奖学金，很优秀，不错。”
　　那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秃顶男子带着超度众生的慈悲表情看着我，“有特长吗？”
　　“什么特长?”
　　“唱歌、跳舞、主持，这些就是特长。我们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抿着嘴，“没有。”
　　“文章写得怎样？”
　　“不怎么会写。”
　　后面的人忽然用力一推，我差点扑倒在那颗寸草不生的头颅上。

　　我诚惶诚恐地道歉，生怕失去这唯一的对话机会。
　　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这样吧，虽然你条件不符，但胜在学业优秀。我做主了，破格录取你。”
　　3、
　　那个周末，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坐了两个小时的公车到达人生的第一份工作现场。
　　S市市区中心干净、宽敞、明亮，绿树成荫的大道四通八达。但我到达的地方像极了我生长的那片落后的镇郊，横冲直撞的各类货车卷起漫天沙尘，光秃秃的道路两旁站立着高低不齐灰头土脸的小房子，轰隆隆的机器声不绝于耳。

　　我在这片混乱里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在一大堆工业废料后找到了“伟洁洗涤有限公司”的牌子。
　　后来我才知道，洗涤公司就是给市区的各大酒店清洗床单被套枕头套的，而门口的那一堆废木板是收集来烧大炉子用的。
　　我看过电视里办公楼的窗明几净，原始小作坊的阴暗和脏乱让我瞬间不知所措。
　　那个破格录取我的男子姓周，是这里的厂长。周厂长跟我说，“你刚来，肯定要到基层锻炼一下。考核合格才能去总部办公室上班。
　　”
　　我虽然很是怀疑总部办公室的存在，但想起那些了无音讯的海投，瞬间便没了底气。我点点头，把行李放下便开始投入工作。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早上清点那一车又一车从酒店运送过来的充满各种体味的布草，每天下午把已经洗好的布草再分类核查，晚上对着电脑，把白日里记录的那些数据统计到各大酒店名下。
　　好几次我在加班，周厂长进来拍拍我的肩膀，“你学数学，现在做统计的工作，也算专业对口了。”
　　我抗拒地缩缩肩膀，艰难地对他挤出一个笑脸。
　　日期：2017-06-12 17:54:54

　　第三十章 往前走
　　4、
　　一周过去，我被允许休息一天半，刚从老家回来的刘言坚持要来接我。
　　当时我在清点最后一车布草，周厂长就站在我旁边，他忽然在我后背扫了一下，我惊讶地回头看他。“你衣服上有线头。”
　　我咬着牙，伸手去提一捆床单，因为分神，手里的重物将我重重拉下。

　　“小心点啊你。”
　　周厂长在我头顶叫喊着，身体盖了上来，两只手从我身体两侧伸过，像是为了帮我提起手里的重物。
　　我感到他呼出的气息在我耳边穿过，心里被撩拨的羞耻感瞬间涌了出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只手猛地把我拉出包围。
　　刘言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我后面的人。
　　“你不是说中午才到吗？”我紧张地将刘言拉到一边。
　　“这就是你找的工作？”
　　“嗯。”
　　“那个男人在吃你豆腐你不知道吗？你就着急到什么烂工作都接吗？”
　　我咬着牙不说话。不被尊重的羞耻感又堵在心头。
　　“以后不要来上班了。”

　　“我再想想。”我只是条件反射地对抗他的强硬，却在刘言的怒火上浇了一层油。
　　“杨丫俊，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那要我干嘛？”
　　“我需要一份工作。”
　　“那就慢慢找啊。或许继续复习，明年再考一次。”

　　“一年时间，我总得养活自己。”
　　我小声说着。
　　“我可以养你。”他忽然收起怒火，无限柔情地对我说出这句话。我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胸膛那股男子汉的气概肯定很饱满。当然，我也相信他是真心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刘言终于黑着脸不再说话。
　　后来他去找周厂长，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吵了很久。我听到刘言在争取我这一周的实习工资，那纠缠不休的对抗声却让我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一种被保护的美好感情油然而生。
　　路上我试图对刘言表达自己内心对他的依赖，但词不达意的我在他的一声不吭面前，终究未能如愿。
　　那天我们两点多才回到学校，饭堂里空荡得能听到回声，我们吃着残羹冷炙，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