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初恋发生了变化,女友离他而去,正是与女友的分手导致了他学习成绩的急速下滑,转眼间,他由班里的尖子生沦落为问题学生,一次次被班主任叫家长训话。
由于吴生出门在外,因而只能由刘萍这个文盲去出席儿子的家长会。刘萍在余生的无数个倾吐苦闷的时刻,都会将自己被班主任当着所有家长的面指着头劈头盖脸的批评作为发泄的事件之一。
她会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多时候是当着吴凯的面说的,她会用手指头指着儿子,瞪着桑牙说:“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了你承受了多少,班主任指着我的头说你们是怎么当家长的,好好的一个娃娃让你们家长害成这样了。”她又转过头来对众人笑嘻嘻的,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充满骄傲,她骄傲的大概是自己的儿子曾经是个好学生,好像仅这一点就足够她引以为傲的了,她继续转过头对儿子说“你让你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尽洋相,我这么大年纪了,被人指着鼻子骂,都是为了你,你还不给我学好一点…”,“你们别提我当时有多丢人了,班主任指着我时我的双腿都发软了,还以为凯凯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她大概不会想到,这只是开始,儿子的叛逆由班主任劈头盖脸的批评开始,却不会由此结束。
之后,吴凯便闹着不去上学了,他的借口是,中学的教育太垃圾,管理不到位,老师教不了他等。
吴生向来是个老实人,他的老实程度到了可怕的地步,几乎儿子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判断力,这是他可怜的根源,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可怜在于,儿子一次次欺骗他,他在向吴嫣抱怨过后仍然选择原谅儿子、相信儿子,关于这一点,笔者会详细描写,现在让我们回到叛逆愈演愈烈的吴凯身上。
“爸,您给我转个学吧,转了学我会好好学习的。”
于是吴生便利用他那仅有的人际关系为儿子联系了邻市的一家中学,据说这家中学升学率不错,管理业十分严格,吴生暗自盘算,“只要管理严格,儿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关在学校里,也就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了。”
在办理转学的过程中,吴生可谓东奔西跑,小地方有这么一个习俗,县城里的人喜欢极了农村的各种粮食,主要原因是农村里的粮食无添加剂,无转基因,因而农民想要找某个城里的人办事时,通常会拿着家中今年新收的粮食去拜访,如果正好是秋收季节,那么你会看到这么一幅景象--一个身材佝偻着的中年男人肩膀上扛着硕大的麻袋,有时袋子很平整,那里面一定装的是加工好的各种面粉,如果袋子表面凹凸不平,那么可以判断里面装的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萝卜等食材。因而,吴生此刻正扛着一大包土豆拜访他的初中同学呢,他虽然只有四十来岁,但佝偻着的身子俨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他脸上陪着笑,肩上扛着包,兜里装着不平整不干净却极为干净的钞票,弯着腰请求老同学,好在同学并非奸诈之人,钱收了,事也办了,儿子如愿转了学,走出同学家时,吴生长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他的大哥大给妻子打电话报喜,他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满足在于老同学并非不顾当年同窗之谊,也在于他认为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农民,一个老实的木匠,但还是有一定的人脉关系的,他可以向镇子里的人炫耀:“看,我也是有关系的,我帮儿子转了学,我也是有本事的。”在这件事情上,妻子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出于对儿子的希望,他还是坚持做了,他说:“总得给孩子一个希望啊。”事实证明,妻子的想法是正确的,在之后的很多事件里,如果吴生能听取妻子的一言半语,他也不至于家道彻底中落。
吴凯转学的一个月之后,那边便传来了不幸的消息,班主任打电话说吴凯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学校了,吴生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儿子在电话里说:“爸,不是我不去上学,我回学校时被人威胁着把钱都抢走了,那些人好像是个毒贩子,拿刀逼着我….我不敢给你们说,怕你们担心。”
与儿子通完电话后,吴生立刻去银行打了钱,他安慰儿子:“我给你打了钱,你赶紧去学校,你爸爸我好不容易给你转的学,你可别辜负我。”
吴生对儿子所言毫无怀疑,这时候儿子才十来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不会说谎,不会处心积虑的欺骗父母的;事实却是,哪来的毒贩子,哪来的抢劫,犯罪份子如果要抢劫也该抢劫看上去腰缠万贯的人,何苦对他一个穷学生下手呢。
也不知吴凯在新学校里犯了什么错,学校说什么也不再收他了,他没有背着铺盖回家,他是将铺盖丢在了垃圾桶里只身一人回了家,他难道不知道家里的铺盖已经补丁盖补丁了吗?不,他是知道的,但他怎么会让自己佝偻着身子扛着铺盖回家呢,即使此刻他的手里握着一份美味的食物,也不会想到家里的父母还在啃窝窝头,他宁愿将这食物扔进垃圾桶,也不会想到把它拿在手上带回家给父母,因为手里拿一份食物有失他的体统,而且食物也是有重量的,拿着食物会使他的手腕受力,他的手腕会因此感到疼痛,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受到皮肉之痛呢?因而,我们可以在吴生家看到这样一幕:吴凯染着一头黄毛,穿着新衣,挺着胸膛踏进了家门;家门内还有母亲为她准备的可口饭菜,他在回家前半小时便打电话给刘萍:“妈,我一会回家啊,你给我做点饭。”他不用言明自己要吃什么,母亲自然知道他的喜好。
于吴生来说,儿子的辍学虽然让他心痛,他也只能感慨一声:“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我为了给你转学费了多少劲,你说不念就不念了。”除此之外,更有妻子的冷言冷语加深他的痛楚,妻子总会在他做错事情后冷嘲热讽,其实他该认识到,自己在妻子眼里是没有对的时候,他做的一切都是错。他心里总是暗自后悔,“真不该娶这么一个女人,没一天好日子过,明明知道她是属鸡的,为什么还要娶她呢。”吴生属蛇,二人的属相犯冲,因而他把婚姻的不幸归于属相犯冲。
日期:2017-05-15 12:12:39
第十章
小镇虽地处偏远,却也时刻响应着祖国的号召,某天,村长召开了村民大会,每家的男子汉前往,在会议中鲜少看见有女性存在,除了镇子里的几个寡妇外。
祖国正号召农村修建新房,这一消息早已如白云一样转来转去,似乎飘无影踪,可突然一天,这朵白云停在了小镇上空,下起了雨,号召正式落实,修建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政府每户按人头补贴3000块钱,村民们将修建用的材料购买回来,匠人与小工则由村民或村民的亲戚担任,在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工人了,由此可以省下需要支付给匠人的工钱,因而大家互相帮工,其乐融融,那幅情景俨然小镇正在进行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革命,而这场大革命却忽略了镇子里的另外一家人--杨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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