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1-26 17:47:33
这时,船上的士兵吹起了号角,打起了战鼓,紧接着,旁边的两艘小船上也响起了号角与鼓声,然后是左右两侧相隔百丈的小船上也响起了声音,再然后…就像是打仗时的烽火台,只要点燃一处就会让整条防线上的烽火台全部燃起来。号角洪亮,鼓点利落急促,声音穿透无尽的黑夜与浓雾,响彻在整个太湖之上。
晁轸之站起来,望着头顶的桅杆和帆,命令将船往前进发。无论大船小船,每条船上都配了罗盘和太湖地图,每个士兵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廖勇从鸬鹚洲到达这条船上,由于身体累便先小睡了一会儿,等他醒来已是一个多时辰后,整片太湖才刚刚大雾弥漫变得什么也看不见。也是在时候,晁轸之下令开船,吹角奏鼓。廖勇没有数也没有心思数,像这样相同的场面到现在为止重复了多少回。
一刻后,船上的号角与鼓声才停止,然后又是由这艘首将所在的艨艟为起点,向两边发出停角息鼓的讯息。周围平静下来后,廖勇才鼓起勇气问晁轸之的真正意图。
晁轸之对身边的一个士兵嘱咐了一些事,士兵走后,他看着重重的船帆被拉起,船只迎着风向着既定的方向行驶后,他才在那只凳子上重新落了座,自信地一笑,“这叫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这样的回答干净利落,言简意赅。廖勇没有饱读过兵法史籍,但他曾经在茶楼里听过项羽垓下之围的故事,没想到今日能亲眼见到有人用此计谋来围剿水盗,再看看这满湖的大雾,浓得化不开的如墨夜色,不由地对这位将军肃然起敬。
而此时的晁轸之见廖勇沉默,以为他没明白其中含义,可他不想对这个曾经的水盗头子再多做作解释,却意外听他开口道:“将军这一步一步的,接下来是不是逼廖正越这条蛇自己出来?”
晁轸之一愣,旋即大笑着拍了拍膝上的佩刀刀鞘,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廖二爷,不错!”心里对这个重伤的水盗头子再一次刮目相看,钦佩和欣赏之情更多了几分。
廖勇被夸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几声来掩饰尴尬。
湖上风大,船行驶得很快,士兵们算着水上的航程,在前进了一段距离后把帆落下来。
廖勇原是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和晁轸之聊得这么投机。他原本想着他那位四弟狡猾歹毒,又对太湖了如指掌,朝廷派来的将士能不能抓得住他,如今对晁轸之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知晁轸之本就是文人出身,后来才弃笔从戎进了军营,一开始也只是殷将军身边的一个长使,后来在与突厥的交战中多次谋划得当,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子。
长夜漫漫,后面恐怕还有激战。他得攒足精神撑到最后,他要亲眼看到廖正越束手就擒。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好,在风里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眼皮子就有些困乏了,廖勇揉了揉眉心,准备和将军说一声,先回船舱休息去了。
晁轸之先行站了起来,立在前面的甲板上观看夜雾。或许是相谈甚欢,他没有注意到廖勇的疲惫,“你和我再说说廖正越这个人吧!”
廖勇的屁股刚抬起离开椅子,听到话后又坐了回去,说到廖正越,满身的困乏一扫而空,咬牙切齿道:“廖正越,他是一条在太湖长大的毒蛇!”
愤怒加重了廖勇的疲惫,他不得不松开紧抓竹椅的双手,放缓了语气道:“廖正越原本是个被人丢弃的孤儿,是我义父在靠近湖州的一个残荷塘里捡来的。因为是正月初四捡到的,再加上义父已经收养了三个义子,就觉得和这孩子有缘,便收了他作第四个义子。义父给他取名叫廖正月,正月初四的正月。后来有一次他去苏州采买东西时碰见一个算命的,那算命的和他说正月两个字配不了他的宏图大志,既是生长在吴越之地,可把‘月’字改成吴越的‘越’,从那以后,他才有了现在这个名字。那小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谁和他玩准定会输,但他最聪明的就在这里,知道赢的多了别人就不会和他玩了,有时候就假装输掉给对方留足面子。”
“确实聪明。”晁轸之道。这种人才最可怕,最不好对付!
“我义父很喜欢他的这股聪明劲儿,说我们在太湖上做盗匪,既要让商船的钱财进到我们口袋里,也不要赶尽杀绝,能留活口就留活口,不要多损自己的阴德;既要避开官府,也要与官府适当的亲近。论义父教导的东西,我们几个当中,廖正越算是学的最好的。”
晁轸之疑惑,“那他为什么后来会做出烧杀抢掠、丧尽天良的事?”
廖勇苦笑,似又思索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前面一直在做戏,等义父一死,就露出凶残本性,或许还有其他不为我们知道的原因…我不知道…”
“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累了,赶紧进船舱去休息一会儿。”晁轸之让一个士兵扶他回去。
进入舱内前,廖勇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喊住晁轸之,“将军,廖正越狡猾奸诈,绝不会坐以待毙,等着您来抓他,他肯定会有所行动,将军您可得注意了!”
日期:2018-01-27 13: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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