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店,马文生这才看清了她的穿着。她穿着件素黄的外套,下面依然是一条裙子。头发挽成了一个髻,这使得她比白天看起来更雅净,更美丽。
等来到了包间,马文生又一次拥起了她的腰,她却轻声说道:“别闹了。我们先吃饭。”
马文生在坐下来之前,先帮杨兰取出了凳子。他这个动作做得很是自然,这让杨兰禁不住有些伤感。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马文生呢?不过,就算早点认识又怎么样呢?她心里想着,眼圈难免有些微红。
服务生推门进来,拿着菜谱让二人点菜。马文生却问起了杨兰的口味。
“既然是鱼庄,我们就吃鱼。剁椒鱼头吧,你觉得怎么样?”杨兰笑着向马文生问道。
“好的,”马文生应着。
杨兰又点了道菌汤,那服务生便道了声请稍等,跟着就出去了。
杨兰便痴痴地看着马文生,他们真正熟悉,也不过是两天时间。不过这种熟悉,先是从暧昧开始,如今,杨兰觉得她这才真正认识了马文生。
马文生也回望着杨兰,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她也就由他这么握着。男人的痴情,让她心里一阵绞痛。
服务生再次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便轻轻地咳嗽了一下。那两人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
先上来的,是菌汤。
马文生起身将杨兰的碗拿在手里,先为她舀了一匙汤,放到了她的跟前,自己再为自己舀了一匙汤。
俩人喝着,不时地抬头互相对视着,便是展颜一笑。
吃过饭,马文生要付账,却被杨兰占了先。“我大,当然是我来。”
马文生拗不过她,也任由她付了账。俩人便走出了酒店,相拥着,去了不远处的影院。
马文生恍惚间有种和杨兰谈恋爱的错觉,不过他知道不是。
因为她早已嫁作他人妇了。这样的优雅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了杨胜奇那个老家伙呢?他不明白,不过他也不问。有些事,问清了,也是徒增伤感而已。
俩人进了影院。那影院里却是稀稀落落地坐了三对人儿。
那三对情侣坐得都很远,马文生和杨兰便坐到了后排。
等二人落了座,杨兰却伸手拉了拉马文生.
马文生一愣,跟着见到杨兰那边座位宽敞,她浅笑兮顾盼兮地看着他,他便坐了过来。
等他搂住杨兰的腰,杨兰却顺势地躺到了他的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胸前,不停地乱划着。
“写什么呢?”马文生问道。
“你猜,”杨兰笑着答道。
“我猜不出来,我很笨的,”马文生规规矩矩地答道。
杨兰便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不会闭上眼睛猜吗?”
马文生听到这里,便闭上了眼睛。她伸出手指来,在他的胸口再次划了起来。一笔一笔,横竖撇捺,他感觉出来了,第一个字是“此”,第二个是“心”,他也不说话,可是一颗心却砰砰地跳了起来。
马文生明显地感觉到,杨兰对他用情深了。他不知道这个情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他也不去想。有的事情,想得过于明白是不好的。他这样宽慰着自己。
等到他感觉到了后面几个字时,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跟着就俯下身下,轻轻地吻住了她。
她笑嘻嘻地让开了,“感觉出来了吗?小傻瓜?”
杨兰便把她的故事说给了马文生听。
“我从财贸学院毕业后,因为没有背景,被分到了县里,县里安排我到了腾龙镇,起初是在财政所做出纳,还没两天,财政所长陈胜奇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那里你也熟悉,一个大办公室里,里面有个小间。小间就是他的。我进去了,看着他喝醉了,我很害怕。他冲过来就锁了门。然后就将我强bao了。我反抗,拼了命的反抗,可是他冷冷地说道,你反抗也没有用。我会告诉派出所,说你故意诱惑我的。”
马文生听到这里,被她的遭遇深深地震惊了。
他对杨兰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在办公室里,见到镇政府干部的生存状态的确如此。不说陈胜奇,就是刘富贵,不也一样,将胡娟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吗?
“姐,你好苦,”马文生摸着她的脸,将她的秀发抚到了一边。
刚才洗澡时,她已将满头秀发放下,那头发和洁白的肌肤相映射,很是诱人。
杨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苦。我知道没有了清白,在这个小地方难以生存,便逼着他和他的老婆离了婚。就是这样,我还不解恨,我让他弄钱,不停地弄钱。这个房子,是我买的。他根本不知道。文生,我知道你有抱负。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而是想告诉你,在这里,想一步一步地爬上去,没有金钱作为后盾是不行的。姐给你钱,帮你。”
马文生听到这里,真正地被杨兰的话所震撼。
她并不是出于寂寞,这才和他好了。
马文生看着她的眼睛,他感觉她曾经也有过梦想,只是这个梦想被陈胜奇无情地掐灭之后,她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不,姐。我不要你的钱,有人告诉我,想当官就不要捞钱,”马文生想到了郭采妮的话,他便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提到郭采妮的名字。
杨兰笑了,“是啊,想当官就不要捞钱。这话说得对。只是,你没有钱,怎么才能认识到那些关键的人物。而那些关键的人物又凭什么提拔你呢?如今大家都有学历,都有文化,都会办事。真正的脓包有几个?组织上为什么非要提拔你?再说了,组织是谁?组织不就是那些说话能算话的人吗?听姐的,拿钱开道。”
马文生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做。姐,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你以后怎么办?”
杨兰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光亮忽然黯了。
她垂着头,先是不说话,跟着又将头移到了马文生的胳膊上,“姐可能把陈胜奇逼得太紧了。他又回到了他原来的老婆那里去了。估计是他的儿子也长大了吧。我无所谓这些了。我只是担心你。你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在镇政府里,他们可能是想拿你当枪使。要是矿上出了问题,你百分百是替罪羊。今年的死亡指标都用光了。不能再出事了。”
马文生听着杨兰的分析,他当然知道自己担任这个经委主任会遇到风险。但是历来都是富贵险中求,他年轻,想做事,就不能没有权力。
他到了腾龙镇几年了。这里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丝半点的变化。难道这不是一种悲哀吗?老百姓指望干部,干部们又在做些什么呢?勾心斗角,满足私欲,逼良为娼。
等马文生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告诉了杨兰,杨兰不无担忧地看着他道:“文生,这就是我最担心你的地方。你外表看起来冷静,可是内心深处有种熊熊大火,这大火,不烧到别人,就会伤到你自己。你要是想自己发展,我也不拦你。等到你走不下去的时候,再同意姐的办法,好不好?”
马文生听到杨兰说得动情,也不好再拒绝。尽管他内心深处根本不认同用钱来开道的办法,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一夜是极尽缠绵,一夜无话,不尽深情而已。
一早,马文生离开了市区,乘坐公交车回到了腾龙镇。
回去的时候时间尚早,他便来到了春江饭店,今天他得把许彩风拿地的正式合同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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