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6-22 14:09:58
四个老女人显然没料到眼前的这个废物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她们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准备,就跟她们从未想到一个孙媳妇会跳到这个废人的跟前,就跟他纳的小妾那样,随意吃喝,随便说话,甚至—。她们面面相觑,神色慌乱地眨着眼睛,看着三爷没有血色,没有表情的脸。她们都想问,你这个老东西,有话就直说,拐来拐去的。老狗日的,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你不舒服啦,说呀。
四太太拉了拉大太太衣角,轻声道:“大姐,你先来他们宋家,啥人啥事都看得明明白白,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大太太心里想,你们平时妖里妖气,谁都看不上,一遇到事情了,就想起我这个当大姐的了,什么意思嘛。
三爷就像一头刚杀的猪,在滚烫的开水里褪了毛,被猛地摔上案板时,一身肉因还有热度而猛地抖动了几下,肚子上起了几道波纹。他身子朝枕头上靠了靠,想使自己倚靠在床栏上。四个老女人赶紧上前帮忙,但因速度慢,三寸金莲刚动了一下,步子还没迈开,上身还有知觉的三爷便双手撑着床,屁股朝后一缩,手再一松,屁股就落实了,身子便稳稳地靠在了床栏上。他朝四个女人摆摆手,意思是,你们几个老女人,二指宽的脚,都走不动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嘴上却道:“一个一个地说。从老大开始。”
大太太脸烂开了去,在下头三个老女人看来,就跟一只被遗弃在菜地中的老南瓜,一端烂透了,腐肉臭水流了一地,剩下的部位,尽管表皮还蒙着一层白灰,但里面也开始溃烂。她恶毒地乜着三个神色平静但心里却张惶不已的姐妹,意思是,你们三个贱人,竟然敢看我的笑话,你们等着挨收拾吧。
三爷不耐烦了:“说句话都要命吗?跟了我一辈子,亏不亏,你们都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
大太太双手不停地绞着,两只银镯子随着双手的动作在手腕上滑动。她试探着说:“老爷,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比如,说了我们姐妹四个不好听的什么,要是他们说我们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把他们叫来,我们当面对质。我就怕—”
三爷眼皮猛地一抬,眼光像两把剔骨尖刀,闪电般朝大太太刺去:“你怕谁?”
大太太挺直了腰身,突然有了一点底气,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个人不怕?不过,好生一想,我真糊涂了,说不准怕谁。这人心隔肚皮,谁都看不清楚谁长的是什么心。但跟了你一辈子,还不晓得你吗?我们四姐妹都欢喜着呢。可今天你突然这么一问,可吓人啦。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阵仗。与其这样被你吓,还不如早点死了省心。”大太太渐渐将开先的不安慢慢扔掉,很快就变成了在三爷跟前想说啥就说啥的那个大太太,“要不是有人在老爷跟前飞短流长,你会用这种口气和样子问话?一辈子都没有过,三个妹妹,你们说是不是?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姐妹四个,就干脆打我们一顿,让二娃的青帮把我们拉到后山沟里枪毙了算了。”
三个太太赶紧附和:“就是,就是,老爷这是在埋汰我们,不相信我们,还不如把我们打死了算了!”
三爷冷冷地说:“真想死?”
四个老女人立马住了声。
日期:2018-06-22 14:40:24
三爷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倒来了劲,咕咕咕地说了一大箩筐。”
大太太突然嘤嘤哭了起来,其余三个老女人互相瞅了一眼,立马领会,从怀中抽出手绢,掩了口鼻眼睛,一声比一声凄惨地哭将起来。
三爷喝道:“嚎丧啊?”
四个老女人赶忙停止哭泣,但为了表示她们很伤心,手绢一直按在脸上,声音很小地抽泣着。三太太一边抽泣,还抽空偷偷看看其余三个女人,确信大家都步调一致,要继续伤心下去,便装出愈加伤心的样子,将声音极力压制,在压制中又不停地憋出一声短一声长一声尖一声钝一声响一声弱的声线线儿。一时间,三爷的房间里就跟一群鼻子烂了的人在比赛谁烂得更厉害似的。
三爷闭上眼睛,任随四个女人折腾。
大太太见状,知道这个废人是不想追究问题或不想搭理她们了,便说:“老爷,你累了?要歇息了?”
三爷鼻孔里呼哧了几声,大太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又道:“那我们回去了?!”
三爷身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大太太嗲声嗲气起来:“老东西,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咋好过哟?你要是想睡一会儿,就睡吧,睡好了,就好了。”
二太太却沉不住气了,道:“老爷,是不是大娃家那鬼女子阿芝说了什么,还是大娃两口子不满意她,在你这里说了什么。老爷,你不说话,我们做女人的就只有瞎猜了。哎呀,老爷,你看天气这么热,你要是不说,我们都要给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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