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坏孩子---------------90年代校园暴力往事》
第7节

作者: 夏南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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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亮那一拨孩子里,李刚平时对高乐高也仗义疏财,所以高乐高信誓旦旦的对李刚说:“他怎么打你,我就让你怎么打他,有我在,看他敢还手。”
  班级里李广义唯一算是朋友的是那个叫大海的孩子。大海告诉李广义,这几天李刚已经找了王亮。大海很担心的说:“你小心啊”李广义摇摇头说:“我自己会小心的。”
  大海最近很受欺负。
  大海这孩子胖乎乎,方头方脸,说话有点结巴,看起来不太聪明,班主任不喜欢他。有天上课班主任让他回答问题,大海一紧张连说了几个“阿就……阿就……”就是说出出来。班主任生气的说:“就……就,真是救命啊!”同学们哄堂大笑,大海红着脸坐下了。下课后,几个捣蛋的孩子就围着大海高喊:“阿就……阿就……啊救命啊!”大海一着急更说不出话,转身要走没留神踩了刚路过的李刚一脚。李刚正好穿的一双新的李宁鞋,白色的脚面实实在在的踩了一个黑脚印。李刚看着新鞋被踩了这么一脚,还是被大海踩的,火更大了,上来就踢了大海一脚。几个孩子看李刚踢了大海,更起哄道:“阿就……阿就救命啊!”大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嘲弄,再老实也忍不了了,上去退了李刚一下,大海身强力壮给李刚推了个趔趄。李刚看大海敢反抗,跳起来朝大海脸上一顿乱打,大海怕了李刚不敢再还手。

  后来班主任对李刚欺负大海放任不管,大海沦为大家欺负的对象。下课了,几个无聊的孩子如果正看见大海一个人,就会提议玩“救命”的游戏。玩法就是几个完事石头剪刀布,最后输了的一个人就要去打大海,打一圈,踢一脚都行。大海有时被打了两下,虽然不很痛但忍不住气,愤怒的看着几个坏的孩子。几个孩子站在一起,说:“你想怎么的?”大海看见人多,又不敢说话了。李广义看见大海被围着欺负就跑过来拉走朋友,那群孩子看来了别人,说道“明天接着玩”才四下散了。

  那天早上上学,李刚对李广义说:“放学你别走,有人找你。”
  放学的时候,大海跟着李广义走出了学校,在校门口被李刚拦住,李刚说:“李广义,有人找你,跟我走一趟”然后对大海说:“今天和你没什么关系,走吧。”
  李广义回头对大海说:“你走吧,帮我把书包拿着,明天给我带来。”大海心里当然挺害怕,但一直和李广义是好朋友,这么走了多丢脸,正在犹豫,李广义命令的语气:“让你走你就走,走。”大海听了这好像从大人嘴里说出的话,容不得半点反对,便拿着李广义的书包,看着两个人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胡同进去是道家一家街道工厂的后院,工厂已经停产好两年了,原来锁着的铁门被人撬开,能卖钱的废铜烂铁都被偷走了,只留下几堆沙子和一片荒草。平时没什么人来,王亮一伙有时会在这里“约会”某个不听话的孩子。高乐高叉腿站在院门口,哼着“何不潇洒走一回”。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六年级的孩子,也是王亮一伙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更有底气了。高乐高想等李广义来了,他命令李广义站着不动,让李刚抽他几个嘴巴过过瘾,既替兄弟出了气,也替自己长了脸。就这样想着,看见胡同口拐出了两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孩子,前面是李广义,后面有些神色慌张的是李刚。

  高乐高觉得自己该说话了,指着李广义说:“你给我站住”。
  李广义没站住,二是一直走到高乐高的面前。
  高乐高伸出一个手指,右手指着李广义说:“知道我是谁不?”
  “你不就是高乐吗?王亮的孙子。”

  高乐高虽然认了王亮当爷,但孙子这个辈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自己还是感觉很丢脸。正好找到了由头,骂道: “我是你爷爷”
  高乐高右手扎开五指朝李广义脸上扇去,李广义左手一把抓住高乐高的右手,右手抓住高乐高的脖领子。高乐高左手朝李广义的胳膊乱打,但毫无效果,自己依然被逼到了墙角。李广义将高乐高的脑袋摁在一堵砖墙上,问道:“你想怎么的?”
  李广义按住高乐高没提防那个六年级的孩子在背后偷袭。那孩子在后面用胳膊勒住李广义的脖子,将李广义往后拖。李广义死抓住高乐高脖领子不放,身子用力往后一拱,六年级孩子没站住,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打成了一团。
  李广义将高乐高按在地上一顿乱捶。六年级的孩子爬起来又推到李广义,高乐高趁机反扑,两个人一起按住李广义。这时一边观战的李刚也冲了上了,在李广义身上连踢了几脚。但李广义力气大,两个孩子没按住他,李广义随手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说:“今天我和你们拼了,来啊!”
  三个孩子见李广义目露凶光,不敢上前。高乐高看见李广义身上都是泥,脸也被打的清了一块,说:“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这事没完,你等着。”
  说这高乐高三个人以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的走了。
  高乐高第二天课间操就找了王亮。
  “爷,那个李广义要找你”
  “他要找我?”王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你上次不是在校门口飞饼打了他吗?那小崽子太狂了,说要找你。”
  高乐高说完,看了看王亮身边的几个学生。这几个人平时都尊王亮为老大,在王亮面前点头哈腰,在别的学生面前耀武扬威,看到老师也是嬉皮笑脸。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嘴唇都开始长出了稀稀拉拉的胡子,个头已经比不少女老师都高了。一些老师也听说他们欺负同学,在厕所里抽烟,但没有家长来找,也没出什么乱子,他们平时看见老师看起来也挺有礼貌的,反正还有多半年这帮坏小子就毕业了,所以老师对他们行为也就装不知道了。

  “这小子活腻歪了,今天中午放学大家谁也别走,干他一顿”王亮咬了咬牙对大家说。
  课间操结束后,大海偷偷告诉李广义,放学赶紧走,王亮一伙中午放学要堵他。
  昨天放学和高乐高打架后,他先去了大海家擦干净了衣服上的泥,洗了脸才敢回家。他和爷爷保证过,绝对不再惹是生非。他知道爷爷的脾气,如果自己再打架,他就回不了家了。李广义早想到了,王亮会找上自己。他并不怕王亮,但他不想再打架。他揍了李刚,但已经在全班做了检讨,他以为事情应该就过去了。但他感觉到在班级里更孤立了,班干部也不再将他的字贴在班级后面的板报里,老师上课也不再提问他,他举手也没用。这些倒也无所谓了,他知道本来同学也看不起他,四年都这样过来了,还有两年就毕业了。但李刚像疯狗一样不依不饶,他真受不了。但王亮找上门来,怎么办?和他干一仗?王亮人多自己肯定要吃亏,吃了亏再被班主任以打假为由找家长,更倒霉了。打不还手?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揍一顿,让李刚把气消了?然后天下太平?也不会太平,他们接下来会一次接一次的欺负自己,他会在无尽的屈辱中过完最后这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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