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长的面子要给,赵红兵便答应下来,不过酒宴结束后,说实话他有点不愉快,那个县长公子太狂傲了一点,处处装逼,简直比他还能装,这倒是无所谓,让赵红兵不舒服的是,李公子说是求人,但张嘴就是要赵红兵想办法给他弄一百台彩电,还指名要进口的高级货。
他以为他是谁,在这个时代,别说是一个小小县长,省长的儿子估计都没这么狂。
连马局长都忍不住尴尬之色,对赵红兵几次露出抱歉的笑容,李公子却一点都没觉悟。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而已。
当然,赵红兵涵养极深,表面上并不生气,还很有耐心地给李公子谈了点大城市的所见所闻,勾引得李公子蠢蠢欲动,恨不能也跑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享受一番。
赵红兵含糊其辞地说这件事他会尽力,但能批回多少,不敢打包票,唯一可保证的是,即便是市物资局的价格,也不会比他这边低。
最后,赵红兵甩给李公子两条一剪梅香烟,这种烟包装精美,上面的插画很有意思,但只在南方销售,北方基本见不到,算是稀罕物,李公子很高兴,觉得赵红兵这个人够意思,也很好玩。
赵红兵喝了一肚子酒,也没什么胃口吃饭,饭局结束便乘坐马局长的吉普车回了家。
到家时,母亲正做好了午饭。农村火灶烧锅饭香喷喷地飘满屋子,几样赵红兵最喜欢吃的小菜,令他胃口大开。母亲喜滋滋地看着儿子的吃相,心满意足。
吃完饭,赵红兵将爹娘叫到屋里,说道:“我想和您二老商量一件事。”
爸妈见红兵说得慎重,忙问什么事,赵红兵道:“我前次做生意,结识了几位南方老板。其中有一位大老板非常赏识我,他几次邀我去深市做事业,我想了又想,准备答应他,去东广发展,不知您二老怎么想。”
母亲一听就想流泪,在他们认知中海城已经很遥远,那东广和深市不是更远在天边?儿子这一去,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在外面要受多少辛苦,做娘的怎能不心疼。
父亲毕竟是男人,感情内敛,虽然牵挂儿子,还是说道:“你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见,只要你想好了,我们不干涉。但是在外面紧记一条念头:不要做为非作歹的事。”
赵红兵道:“二老放心,我有自己的原则,钱是好东西,但不能为了钱什么都不顾。再说为了您二老,我也得小心谨慎,我还要服侍您二老享清福呢。”
爹娘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心酸,深深感觉儿子长大了,长成了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参天大树。
接下来几天,赵红兵便带着大国每日跑县城,办理一些手续。这个时代的深市在享受国家优惠经济政策的同时,也受到一些特殊政策的限制,比如普通人并不能随便出入深市,必须有边境证、介绍信、健康证等,去了深市还得办理暂住证,要是证件不全,即便能去到深市,也是寸步难行。
赵红兵找了上次酒桌上认识的交警队刘队长,在他的帮忙下,本来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手续,只用了三天便办好,一等证件下来,赵红兵没有多耽搁,拜别爹娘,带着大国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齐玉珍得到赵红兵回来的消息迟了点,她在几百里外的邻县当裁缝学徒,和她一起在这里当学徒的还有一个本村姐妹,齐玉珍就是从这个小姐妹口中得知赵红兵衣锦还乡的消息。
小姐妹艳羡地说:“据说赵红兵在外面赚了老多钱,顶的上好几个万元户。还给家里买了进口大彩电,村里人都说他家现在是整个镇子最有钱的。”
齐玉珍心不在焉,根本没理会小姐妹的絮絮叨叨,隔了半响,她终于银牙一咬,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齐玉珍向师父请假,师父起先不批给,因为最近有一个老主顾订了几十件外套,她们都在日以继夜赶工,怎么能放走手艺最好干活最利索的徒弟。
无奈齐玉珍念头很硬,师父便说让她再等三天,这几天赶工将大活做完,剩下的细活让其他人可以慢慢干,齐玉珍不答应,最后逼急了便说:要是师父不答应,她就回家不干了。
师父一把年纪了,被齐玉珍气得老泪横流,他是既生气,又伤心,这个老裁缝做了几十年的针线活,齐玉珍是他带出来的最聪明最优秀的徒弟,他一直对她寄以厚望,也用心培养,没想到这个倔姑娘竟然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话来。
其他几个男女学徒急忙上前安慰,有人帮劝和,有的劝师父,有的劝齐玉珍,还有责备的:师父这里哪点亏待你了,好吃好喝,每月还有工资,天下哪有这样好的师父,你为了回一趟家竟然把师父气哭了,真是不识好歹。
齐玉珍看师父伤心,也有点后悔,再被人一劝,本来有些打退堂鼓,没想到这个责备的人话一出口,她倔劲更上来了,跪在地上给师父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回宿舍直接收拾行李回了家。
可是齐玉珍还是回来晚了一步,赵红兵前一天刚走。
面对这个再次找上门的姑娘,赵红兵的父母有些尴尬,父亲解释道:“他这次回来得急,还有事去南方,所以在家没待几天,你要找他有事,等下次看吧。”
齐玉珍满腔热忱又扑了个空,表情失望道:“他……临走时有没有说什么,和……我有关的。”
父亲道:“玉珍,你和红兵之间是不是有事,不要怕,说给大爷听,如果真有事,你放心,我给你做主。”
齐玉珍摇摇头:“没,没有,我找他……有别的事。”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家。
爹娘老子戳着指头骂她:“你是不是浑了心了,三番四次扑到别人家里,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就不怕别人怎么说。”
齐玉珍叫道:“我愿意。”
她爹气得要用旱烟杆打她:“狗屁,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她娘忙拉住她爹,苦口婆心劝道:“珍儿呀,娘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红兵几次不见你,就是故意躲你。再说如今老赵家阔起来了,前些日子疙瘩婶整日跑他家,挑些十里八乡的好姑娘给他家红兵说媒,都被他娘老子给拒了,人家现在有钱了,心气高了,看不上咱们乡下闺女。”
日期:2018-02-28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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