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汉奸》
第60节

作者: 作家季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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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尔林走的时候,拍了拍唐庚辰的肩头,千言万语,似乎在这拍肩之中传递完毕。皮操旦也像胡尔林一样,在唐庚辰的肩头上拍了几下。随后俩人就走出了关押唐庚辰的牢房,在门口像一阵风消失了。
  唐庚辰望着胡尔林和皮操旦的背影已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空虚与失落感涌袭而来,心头酸楚,禁不住又是一阵抽泣。贾小云安慰很久,但唐庚辰依然没有停止哽咽,只哭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令唐庚辰十分遗憾的是,喜来福饭庄那家人的秘密还没查实,又没将心里的怀疑告知与他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人世,只怕明天格老子被枪毙后,眼睛不会闭合,给世人留下一个解不开谜团。他娘的,格老子已死到临头,就别他妈的再管日军特工的破事,与心系江汉市的安危了。
  明天,格老子被枪毙之前什么条件都别提,就提一个要求,拜托胡科长与皮探长,待格老子被枪毙后,把格老子的眼睛挖出来,悬挂于江汉市的城楼之上,让格老子以后亲眼目睹日军攻进江汉市的城里来!
  一阵“喔喔喔”的鸡啼传来,在沉寂的夜晚特别刺耳。
  在微弱的马灯光的照射下,昏暗的牢房里,唐庚辰已如同烂泥一般地瘫倒在桌子下。贾小云听到鸡啼后,搀扶过唐庚辰多次,都没把唐庚辰搀扶到椅子上去坐着,心里就有些着急。因为天亮后,丨警丨察局的行刑丨警丨察要将唐庚辰五花大绑,待江克厚上班后,就押赴刑场去。
  贾小云一直陪伴着唐庚辰,整晚都没有睡觉。牢房的门外,还有两个丨警丨察站岗。贾小云见搀扶不起唐庚辰,就把门外的两个丨警丨察叫进来。三个人齐心协力与和衷共济,把唐庚辰总算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来。

  陡地,牢房门外传来了急骤的脚步声。
  天已麻麻亮,丨警丨察局行刑的丨警丨察,想必是来验明正身的。然后才给唐庚辰上刑具,就是五花大绑。果然是丨警丨察局的行刑丨警丨察来了。
  他们走进牢房,对坐在椅子上的唐庚辰瞅了一眼,其中一个丨警丨察走到唐庚辰的前面,抬手伸去唐庚辰的下巴上,把唐庚辰抬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式,哪怕唐庚辰是同事,都要仔细地辨认是否唐庚辰本人。
  那个丨警丨察验明正身和确认是唐庚辰后,其他丨警丨察就拿根绳子,开始对酒醉未醒的唐庚辰捆绑起来。可是,行刑丨警丨察的心里,又还有解不开的疙瘩,按照丨警丨察局以往的惯例,对死囚行刑是午时三刻,为何昨天傍晚临时通知,对唐庚辰行刑的时间是辰时三刻,整整提前了两个时辰。
  把唐庚辰行刑的时间提前两个时辰,恐怕也只有江克厚一个人心知肚明,在丨警丨察局只有江克厚决定行刑的时间和变动时间的权力。当然,唐庚辰的案子已引起市政府长官们的震怒,把唐庚辰尽快枪毙,给到市政府静坐示威的那些人们一个交代,这或许就是提前两个时辰的理由吧。
  日期:2017-12-22 07:52:23
  天已大亮,牢房里看得清东西了。
  但是,阳光虽然被阻隔在那壁垒森严的牢房外,一年四季都照射不进牢房里来,可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的余晖,那反射出来的余光还是像空气一样,将大地上的各个角落都覆盖了,所以这牢房里还是被阳光反射出来的余晖照耀着,只是一片朦胧,给人的感觉像是龙潭虎窟。
  丨警丨察局的丨警丨察时断时续地上班来了。这时候的牢房门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行刑的丨警丨察都在牢房里待命,门外来的丨警丨察,只怕是来传递命令的。要是唐庚辰酒醉还不醒,就得架着他到刑场上去。
  “把这个罪大恶极的死囚唐庚辰押赴刑场去!”
  猛然的命令声,把唐庚辰惊醒过来。或许,是他听到“罪大恶极”几个字受到了惊吓,顿时酒醉就醒了。他睁开眼睛,见牢房里已站立着许多的丨警丨察,又见自己被五花大绑,才想起今天是自己赴黄泉的日子。
  丨警丨察局对死囚行刑,一般都定在午时三刻,唐庚辰耳熟能详,并不陌生。厚麻子为何要把自己提前行刑,在这个突发的情况下,唐庚辰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或许格老子命该如此,比其他死囚要少活两个时辰吧。
  陡地,唐庚辰站起身来,并挺直身子,目光如炬,昂首阔步,跟随在传令丨警丨察的身后,向牢房的门外不卑不亢地走去。顿时,两个丨警丨察就一左一右地抓着唐庚辰的肩头和手膀,押着唐庚辰向丨警丨察局的刑场走去。

  江汉市丨警丨察局的刑场分为两种,一种是选在郊外的空旷地,对抢劫杀人的那些死囚行刑后就暴尸荒野,想要藉此震慑那些怀有犯罪念头,又还没犯罪的人们。这种行刑的方法历朝历代都沿用,并已延续几千年。
  第二种刑场是在丨警丨察局后院的空旷地。在丨警丨察局后院的刑场上,一般枪毙的都是些较为敏感或有争议的死囚,枪响过后就让死囚的家属将尸体迅速拉走,尽量少让江汉市的人们知晓,以免搞得满大街传播。
  显然,唐庚辰要属于在丨警丨察局后院枪毙的死囚范畴。
  因为,江克厚不是傻瓜,连丨警丨察局的丨警丨察都杀人,这社会秩序还怎么维护,他这个丨警丨察局的一号长官是否难辞其咎?《江汉晚报》那个该死的江总编,又不厌其烦的报道,把唐庚辰枪杀市民的案子添枝加叶地捅出去已覆水难收,为不让那个狗日的江总编再跟踪报道就提前行刑,待你江总编按照午时三刻的惯例派记者来时,唐庚辰的尸体早被拉走掩埋了。
  唐庚辰被押往丨警丨察局的后院来了。后院里除了丨警丨察外,还有身穿便衣的人们,并不在少数。尽管江克厚想要封锁消息,不让人们来看热闹,但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枪毙唐庚辰的消息还是被泄漏出去。
  昨晚,胡尔林和皮操旦给唐庚辰买了两瓶二锅头白酒,在贾小云的陪伴下,唐庚辰把两瓶白酒都喝完了,平生第一次喝了个烂醉如泥,让他减少死前的烦恼与痛苦。他想,丨警丨察局的同事们永别了,来生再见吧!
  日期:2017-12-22 07:53:27
  突然,唐庚辰看到身穿便衣的许秀霞和她的丈夫,还有他们身边停放的一辆人力车。那车上放着一副棺材。昨晚胡尔林说过,今天许秀霞来替他收尸。顿时,两颗豆大的泪珠,就从唐庚辰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远远望去,许秀霞也一样,两眼的泪水就像瀑布一般地淌下来。要不是昨天胡尔林再三叮嘱,你在刑场上一定要坚强,千万要控制住情绪,别哭出声来。否则,他唐庚辰的心里就会难过,就会走得痛苦不堪。
  许秀霞站在被丨警丨察用绳索围住的警戒线外,想要打手势向唐庚辰暗示是她许秀霞害得你丢掉了性命,并且还想要跑过去与唐庚辰痛痛快快地拥抱最后一次和道个诀别。可是耳边又响起胡尔林的话,你明天在刑场上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别让唐庚辰上路时还饱受心理折磨。
  唐庚辰不经意地看到许秀霞,是因为在丨警丨察局的后院里,许秀霞两口子雇请的那辆人力车,那车上放着的棺材太显眼了。但是,后院里的丨警丨察同事却屈指可数,似乎都像躲瘟疫般地逃避了,即不见胡尔林的身影,也不见皮操旦的影子,不知他们干嘛去了,没来送格老子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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