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当得知妻子再次怀孕的消息,王成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的模样。
用王成成自己的话说,那些天,他的脑子里好似有一片阳光在蠕动!踏着这阳光,他的迈动的脚步是那么的轻快,心里是那么的舒畅!
就像有阳光的天气也会有雷声响起,当听到父亲就要调回到周正的消息传来,王成成整个人懵在了那,以为是听错了。
看到父亲佝偻着的身影,他知道张文天的话没有说错。
错的是父亲和父亲的没用的儿子……
从母亲那,他知道了父亲调回到周正后的生活:没有了实际上的职务后,父亲即使每天去上班,也只是喝喝水,看看报纸……他看得见父亲吞咽到肚子里的眼泪,看得到父亲留在脸上的难以吞咽的表情。父亲春风得意,他淋浴过春天般的温暖,父亲在冰冻的大地上哭泣,他消费着父亲风雨人生的洗礼。
“父亲一定是犯了错了,要不,不会工作正干得好好的,说调回去就调回去!”
站在杨刘的大洼里,他看得见黄河水曾经在这块土地上肆意横流过的痕迹。
他抓起一把沙土,任凭沙土在手中“哗哗”地下坠。他很后悔,后悔错过了最佳的补救时机:张文天第一时间赶过来,送过来的信息有多么重要——是父亲大意了,他才大意了的。因为一时的大意,父亲一生的奋斗付之东流,因为大意,肖副市长这个“渔翁”大获全胜:先是代理,继而升迁为市长。
“我有什么资格笑话夏玉清的商人脑瓜,有什么理由将周思明看作卡在小笼子里的大鸟!”
站在杨刘的大洼,他大声地喊道。在这,没有人听见他说什么,没有人告他的黑状。
待续
日期:2017-11-20 23:00:17
父亲被纪委调查那会儿,张文天还是从肖副市长那得的信,好人那!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王成成根本不知道社会会有这么复杂!在他的一尘不染脑瓜里,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生活中最正常不过的东西。比如说,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累了就歇着,不高兴了就找个人打一架,还可以为了做成某件事,不惜欺负人,不惜巴结人,不惜骂人……来到现在,那些过去了的日子早已过去,包括南方多雨的天气,包括他刚热爱上的大洼里的这片土地。因为父亲仕途上的变迁,天空再不是从前的天空,大地再不是从前的大地。他心身疲惫,好似陷入了沼泽之中,越挣扎,越往下陷。这片土地上曾经历经过无数个朝代,这些经历过的朝代被黄沙埋在了土地的下面,他能想象得出黄沙下面的那个世界,也能从黄沙下面的那个世界想到父亲,他知道父亲很勇敢,因为父亲的头上顶着一个家,父亲能有多勇敢,他也能多勇敢,父亲能趟过去的河,他也能趟过去!
他看到的树还是树,尽管藤也在变成树。
四
他梦见自己对自己说:只要藤能够得着,你何时见过躲开了藤的树?
他醒过来,看见夏恩恩就坐在他的床边。
“怎么没有言语一声?”
他赶紧坐了起来。正是大响午,他刚刚打了一个盹。他看见夏恩恩像一根藤一样,从几百里地外缠绕过来。
“你这怀了孕的母马出来体验生活来了?”
看到夏恩恩的肚子仍然没有鼓起来,他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怀了身孕。
他的女人第二天就闹着出去玩上一天。他只好以看病为理由请了假。带她一起来到等车的地点,花六元钱坐上了通往尧城的汽车。
“不行,这车我不能坐!”
汽车颠簸得厉害,夏恩恩连脸都变了颜色。
当王成成握了妻子的手,将这只手朝胸口放去,车上便安静了下来。
汽车在县城停下来,俩人逛过一遭,租了一辆自行车,连人带车一起坐上客车。这回,自行车被绑在了车顶,不用买票,沾了不少的便宜。汽车朝南走出几十里地,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来。
“乡下的空气有一股青草味!”
夏恩恩仍然笑得很甜,她玩得很开心。
大堤下面,有一个老者正弓着腰,把麦茬从地里翻起来。
“你知道他是谁吗?”
王成成想把夏恩恩哄得高兴,他自己一直很努力地笑着。
“是一个像我爷爷一样的老头吧?”
“你爷爷是干农活的?”
王成成把一只手挡在额头上,努力地避开太阳的强光。
“我爷爷是经商的不错,可在抗日战争时期,他把钱财都捐给了新四军不说,他自己也舍家弃子参加了革命呢!”
“他的那条断臂就是那时候被打断的吗?”
在她家大屋的墙壁上,他看到过夏恩恩的爷爷的照片,老人的右侧的袖子是空着的。
“可不是,那可是一段光荣的历史呢!”
提起爷爷,夏恩恩来了精神头,似乎,他死了的爷爷又活了过来,似乎爷爷的光荣便也是她的光荣,她高兴了起来。泉水汩汩地由地底下冒出来。她哼哼着小曲,跨了一大步,迈过流淌着泉水的那道河沟。看到她跳起来的一刹那,王成冒出一身的冷汗,他喊住了她,拉住夏恩恩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以晚上住在城里为交换条件,夏恩恩很听话的跟着他朝回走。
想到先前流掉的孩子,王成成心有余悸,答应下住宿在城里。
“如果我大舅有你一半的好就好了!”
夏恩恩很知足,好像从来就没有吃过王成成的气,王成成有一百个好,一万个好。
俩人来到市区,来到父亲从前住着的房子。黑色的铁门“吱扭扭”响过之后,每朝前迈动一步,脚下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是落在地上的梧桐的叶子发出的响声!一抱粗的梧桐树仍然枝叶婆娑、长得很旺。王成成走过去抱住梧桐树,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刻出一道道扑朔迷离的光痕。小院的周遭全是高楼。就像一个地窖,小院暴露在众个窗户的下面。在楼上干着活的人,一低头,就会看到他们站着的位置。
看到王成成已经从阴影中走出,夏恩恩自然很高兴。
又住了两天,夏恩恩的假期便过完了。因为还有工作要干,有班要上,夏恩恩不得不打道回府。
等车的时间,夏恩恩和王成成还没说上两句话,便有些喘不上气,不由地叹息一声。看着王成成打着问号的大黑眼珠子,她把父亲做生意亏本的事端了出来。王成成听得出来,她的话里带着风也带着刺。王成成终于明白过来,明白钱大年跑路后,夏玉清投进去、没有来的及拿出的十万块钱亏了进去。
通往省城的车开过来了。
“男人也悲伤!”
打发妻子坐上车去,王成成的心里一阵难过,他的一声感叹,招惹了不少人的眼光。
日期:2017-11-22 00:22:54
他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吟诵着诗句。
大宋朝诗人苏轼寓居定惠院,每到深夜吟诗,总有一位美女在窗外徘徊。当推窗寻找时,她却已经翻墙而去。
这个女子好像是为苏轼而存在。苏轼离开惠州后,女子就死去了。女子死后,遗体埋葬在沙洲之畔。当苏轼回到惠州,只见黄土一堆。于是写下了“缺月挂疏桐, 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 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 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 寂寞沙洲冷。”流传千年的好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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