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知县很享受这样的日子,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日子过的最滋润的知县,对于县里的刑事案件他要做的就是在最后时刻把师爷递给他的案件结论以及如何判罚誊抄一下,然后在众多目光的瞩目下宣读出来再张榜公布,再然后就是收获百姓和受害者的潮水般的“青天大老爷”“包青天再世”的赞美呼声。
潘知县认为人有命好和命坏,他就觉得自己的命特别的好,他归结为这是“福气”,因为,蔡师爷就是自己慧眼识珠挖掘出来的人才,但绝对不是他的贵人,潘知县心里坚定的认为他才是蔡师爷的贵人,而他的贵人是自己的堂舅。
潘知县的这个知县得来不易,之所以能当上这个知县他苦熬了五年,望子成龙的潘知县母亲为了让儿子能光耀门楣在北洋总部的军营前跪了一天恳求堂兄,再递上了几乎倾家荡产才筹到的一万两银子才让潘知县梦想成真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而这个官职是个淡的鸟都出来的闲职,油水一毛也没有,就那点干巴巴的饷银,要想收回母亲倾家荡产才凑足的银子几乎看不到尽头。好在潘知县不甘无所作为,每年都去京城述职,说是述职不如说是去京城跑官,也就是这次时跑官遇到了一身正气,沉默寡言的蔡师爷。
京城随便哪个官都比潘知县大,一抓一把,像潘知县这样的级别如果京城无人,连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都不一定瞧的上。京城的地痞不一定在乎潘知县的官职,但喜欢这些一天到晚到京城来跑官人袋子里的钱,潘知县不出意外被眼尖的京城混混盯上了,就在潘知县和一个手下刚到京城坐下歇口气吃顿炸酱面的功夫,放在桌子上的包裹被另外一个桌子上的年轻人驾轻就熟的一抢而去,突如起来的包裹被抢,一点准备没有的潘知县和手下急的的大喊:“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抢劫,快把包裹放下本官饶你不死。”。而早已经跑下楼的那个抢劫年轻人在踏出饭店门的时候还轻松的给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潘知县挥了挥手,好像那个包裹就应该是他的。“那包裹里可是银票啊,这怎生是好,真要人命啊”潘知县眼泪都下来了。
就在潘知县哭天抢地的时候,刚才那个抢他包裹的年轻人突然又回来了,是飞着回到饭店的,手里的包裹也被重重的摔在大堂的桌子底下,接着饭店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穿学生服装的年轻人。
潘知县几乎要给这个帮他把包裹拿回来的年轻人下跪磕头,为了报答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的仗义出手,潘知县死拉活拽的要请这个年轻人吃饭,这个年轻人就是蔡云峰。
谈不上一见如故,也谈不上相见恨晚,潘知县就这样和蔡云峰认识了,还没吃完的炸酱面换成了四菜一汤,这顿饭也让蔡云峰和潘知县完成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的合作开端。
因为蔡云峰帮潘知县拿回了钱财,潘知县竟然顺当的得到了去河阳出任知县的肥缺,而蔡云峰也在这年毕业。潘知县还是言而有信的,他很认真的在金临省城等蔡云峰一起去河阳上任。
日期:2017-06-04 00:37:42
潘知县的年纪并不大,正当壮年,满打满算才三十五六,瘦消的脸,下巴留着看上去很老成的精致山羊胡子。
潘知县在老家山东牟平的老婆以及两儿一女并没有带在身边,在省城担任没有油水的闲职时,他所有的钱都是用来跑官的,根本没有财力纳妾,自从得到河阳知县这个职务后,两年的时间里,潘知县已经娶回三房姨太太,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潘知县不是知府,没有弄到十万雪花银,但五万总归少不了,潘知县虽然不是大贪,小贪却没断过。否则三房姨太太怎么也娶不进来,还有老家的母亲为给他买官花去的银子和老婆孩子的花销呢。
和蔡师爷两年的合作,潘知县不仅仅得到了白花花的大洋,更赢得了如日中天的清誉,铺天盖地的赞美,嘉奖接踵而来,远在山东的老家也无人不晓,无人不知,潘知县的老母亲跑到祖宗祠堂泪如雨下,向祖宗述说潘家先人的阴德,无疑在潘知县母亲心里她对不起潘家的列祖列宗,是她让潘家的祖坟冒起了青烟。
蔡师爷从搬经乡回到县衙,脚刚跨进门,潘知县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迎上前去:“蔡师爷辛苦,辛苦。”,潘知县的动作好像蔡师爷是知县,他是师爷似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辛苦。”蔡师爷一如既往的表情和口气。
“蔡师爷啊,陈贵sha人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你何必再跑一趟,我这几日就判了得了。陈贵招不招供不打紧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写个结案报告给我就算数了。”潘知县微笑的对蔡师爷说道。
“不急,这个案子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等我理理清楚再说吧。”蔡师爷边说边坐了下来。
“怎么?蔡师爷发现那里不对了吗?赶紧跟我说说。”蔡师爷刚拿起水烟台听到蔡师爷说不简单又放了下来。
蔡师爷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有些细节要弄清楚,不能弄出了冤案来,那样也会让老爷的清誉受损。”。
“是的,是的,还是蔡师爷想的周全,全靠师爷掌握,这样我就放心了,快去擦把脸,歇歇。”潘知县关心的对蔡师爷说道。
蔡云峰住的地方是三间一起的偏房,这里既是他的卧室,也是他办案的工作室,堂屋是接待的地方,东间是卧室,西间是他的书房,也是他工作的地方,西间也是任何人不经他同意不能出入的地方,就是潘知县也不行,西间除了靠墙的书橱满柜子的书外,房间的中央就是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实验室。
蔡云峰一进住处就关上了门,走进了那间只属于他的工作室,然后坐在藤椅上闭上了眼睛,陈贵sha人案远没有潘知县想的那么简单,他回味着这次在搬经遇到的一切,这件看似因琐事争执引起的sha人案却开始在他的大脑里翻江倒海,虽然,情急sha人的动机,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但从王二宝家出来以及和蒋芸涵的相遇都足以说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sha人,而且矛头直指融合纱厂。
蔡云峰非常清楚融合纱厂老板姜老爷的能耐,别说他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就是潘知县,甚至是知府,姜老爷掐死他们比掐死只蚂蚁都容易,这是一只让人胆寒的老虎,还是只下山的猛虎,要撼动姜老爷比登天都难,也许还没等蔡云峰像模像样的调查,自己和潘知县就不知道滚到那里去了。
在潘知县询问蔡云峰时,蔡云峰丝毫不敢透露这起案子和融合纱厂有关,他对潘知县太了解了,如果潘知县知道自己怀疑融合,潘知县估计早就吓的要尿裤子了,那样,蔡云峰别说要去调查融合,就是哪怕大脑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也会被潘知县扼杀在摇篮里。
查,还是不查现在摆在蔡云峰的面前。陈贵老婆和孩子以及王二宝一家那凄惨的景况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们也是人,也是生命,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无钱无势的穷人,在富人和那些官员的眼里,他们的生命如同草芥,分文不值。他们是贱命,贱民,是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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