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
第16节

作者: 文叶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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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儿没经历过这些,你说了她也不懂….他们这些娃幸福多了,不像你,挑着整个家”,不知什么时候,刘萍竟有些同情杨静。
  杨静的话触动了吴嫣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一直害怕面对的事情,就是父母的离世。吴嫣虽然出身贫苦,却也是在疼爱下长大的,因而她并没有和杨静一样经历过世事沧桑,因而对此体验也就单薄了许多,她不免对眼前这位表姐心生敬意,并为自己有这样一位为自己无私付出的父亲而感到幸福,她不会想到父母对她的疼爱日后会成为她的负担,某种精神上的负担。
  丧礼确如杨静所言,除了丧礼本来的悲剧外,更增加了几分悲剧色彩,如果说死的悲剧是本来就存在的,那么剩下的悲剧则是人为添加的了,比如犯了罪的儿子不能送老子一程,比如杨德宇的死本可以避免....
  杨德宇的去世,可以说给了刘萍很大的惊喜,确切的说喜大于惊,她只说了一句:“恶有恶报,”即可准确说明其心理。相比刘萍的恶毒,吴生倒显得善良多了,他本就不善语言,因而对整件事情从始至终未曾评论过一句,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同情亲妹妹成为年轻寡妇的。吴强本就有着厚脸皮之称,因而,他不仅风淡云轻参加了葬礼,还作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悼念过妹夫,并摆出一副对于外甥女婿的无礼宽容的神情,仿佛告诉世人‘看,我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我不仅不记恨他,还会继续爱他,比以前更爱他’。”

  日期:2017-05-16 12:37:50
  第十一章
  早些年,吴家四兄弟便念叨着给已过世的父母搬坟,也就是俗称的入老坟,这个念头在四兄弟的心里存在了五年,今天,终于得以实现。
  这次葬礼发生的时期是本书里难得的寒冬腊月,他们做这样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孩子们只有寒假时期才会在家里,为了让所有人参加此次葬礼,葬礼才会发生在这寒冬腊月。
  准备工作完全由已婚妇女负责,与吴嫣年龄相近的孩子人人几乎两手空空,双手插兜里陪小孩玩耍。
  在这次葬礼上,四人拥有共同的思想:为父母风风光光办一次葬礼。
  吴嫣记得,祖父祖母是在她八岁那年去世的,年少无知,她还爬在棺材上看躺在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呢。

  葬礼的费用主要由四位儿子负责,读者们应该知道他们还有四位姐妹,四位姐妹分别拿出两千块钱作为孝顺父母的资费;整个葬礼几乎全部由吴斌负责,他充当着财务人员,几乎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葬礼前一天,吴嫣见父亲穿着一身素衣,脚踩统一购买的白色球鞋,腰中间系着一根细麻绳。
  “爸,你干嘛去?”
  “请人啊,明天不是埋你爷爷奶奶吗?”
  “这么隆重啊。”
  “当然了,这和人刚死了办葬礼是一样的,而且我们和你大伯都商量好了,就办这一次,给他们办的隆重一点。”

  父亲离开了,吴嫣心里笑笑,“人都死了还办这干什么。”她见过别的人有家人去世时来自己家里请人的情景,请人的人刚一进门就会双手合在一起作揖,与此同时双膝跪地,并将额头与地面进行亲切的接触,起身后告知对方自己亲人过世,于何时何地举行葬礼,且请对方参加。这对吴嫣来说是难得的,她试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是不会对任何人下跪的,哪怕父母那天走了....她又一想,即使父母过世了也轮不上她去请人,这是当儿子的权利。

  葬礼前一天,几乎所有亲戚都来到小镇参加葬礼,葬礼是在老二家举行的,吴生与他二哥是多年邻居,因而他家自然而然成了葬礼第二现场,吴生二哥曾在杨武偷盗时短暂出现过,现如今,笔者不得不将其名字公布,总不能在余下的篇章里用吴生他二哥称呼他吧,他叫吴强。
  吴明人如其名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刘萍对其可以说成见颇深,如果笔者没有遗漏的话应该描写过吴强的妻子早年和刘萍去赶集而从高桥上摔下,落得个半身不遂,也不知是谁给出的主意,早在吴嫣读小学时期,吴强瘫痪的妻子便在家开着小卖部,虽不能说收入不菲,却也可以勉强救救急。
  吴强的精明在于无所不用其极将邻居家的小东西据为己有,比如,借了东西不还,更比如,刘萍时常可怜吴明家没人做饭一有时机便舀碗饭端给吴明,结果往往是连饭带碗通通下了肚,时间一久,刘萍总不免念叨:“给那家人一拿东西就连工具都拿了去。”有时她不得不给吴强端饭,便叮嘱端饭的人:“一定要把碗拿回来。”再后来,她时常对人说:“给那家人端饭有什么用?多少年了,一碗一碗的,碗都不知道没了多少个,这就不说了,你给我买袋米我起码还会一直给你端下去,罢了罢了,这也就算了,他们吃个什么都不给我们端,有来没往啊,现在我也不给他们端了,除非吴强打电话说瘫子没得吃了,我才会给她端点饭。”

  某些地方的葬礼提前一天是需要请灵的。
  吴强家的院子里发电机轰轰作响,旁边立着由气体吹鼓起来飘飘摇摇的灵棚,灵棚里摆放着一具精致的柏木棺材,棺材上刻着精致的花纹,笔者不知棺材里摆放的是什么,但据吴嫣所说,她问过父亲,里面是从坟堆里玩出来的她爷爷奶奶的尸体。笔者无法想象,如果读者可以想象的话,那该是两幅只剩骨头不见肉的干尸。
  棺材面前摆放着一个四角桌子,桌子上放着八大碗,显眼的是桌子上硕大的猪头与两旁的纸火,衣服、元宝、汽车、房子,无所不有,灵棚外的引坟杆倒似一番风景,在湛蓝的天空中随风飘扬,好似二老的鬼魂附在了引坟杆上。
  只见院子里跪着一个个身披白布裁剪的简易衣服、头上戴着白色帽子的人,这里有一点讲究,未婚的不管男女戴孝帽都需垫一块手巾,否则头发会变白。这简易衣服的工作是由镇子里上了年纪的远亲担任的。

  跪还有方式方法,必须给吹唢呐的人留有空隙,在阴阳解说期间,唢呐需在人群中间走来走去。跪着的人除却近亲外,主要是些女婿以及一些远亲会将唢呐队伍拦下来,杯子里准备着酒,或是白酒,或是白酒啤酒等合一,杯子下面压着钱,有一百的,五十的,唢呐队伍必须停下来将酒喝完钱才会归他们所有,与此同时,阴阳站立在灵棚前指挥着大家,只要他说“跪”,众人就会将额头与地面接触,整个回合需要三次,足足有三四个小时之久,吴家人口众多,人们几乎跪到了公路上,有的人跪地膝盖疼,干脆蹲着,当然这一现象只存在于院子之外,院子里面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我突然想起来一点,虽然有点混乱却也不得不在这里说明一下,在这三次请灵期间是有间隔的,间隔期间于其他人来说倒是没什么事了,如果说他们有事的话就是扶起跪地痛哭的妇女们,只见这一情景,在阴阳说哭的下一秒,院子里跪着的妇女们无不跪着爬向灵棚,霎时间哭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天空,在哭的同时,她们还会喊出来,准确的说是唱出来,我进行简短的描写,还请读者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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