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8-18 11:50:49
第二十一章青山偶遇
“啊!”我忍不住惊呼却被人捂住。一群巡逻兵从我们头顶走过来,我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掉进湖里,巡逻兵闻声追了过来。
“跑!”身后的男子放开我跑了出去。我努力跟上他,却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很是狼狈。他发现我落下了,一个转身掠到我身后,踢翻了一圈围栏,帮我挡住身后的巡逻兵。我们一路狂奔,就像被人发现偷摘了玉米的孩子,带着莫名的刺激和叛逆,一直跑到山顶上,终于甩掉了追兵。
“哈哈哈!”我们停下来倒在地上开怀大笑,憋闷了很久的心情突然舒畅了。
男子递过来一个酒囊,没有犹豫,我接过来就喝,一股辛辣的味道冲到喉咙,像是蒙古酒,我没有防备,差点呛到。
男子看我被呛的样子笑了起来,接过酒囊仰头倒下去,清冽的酒顺着他的腮边一直流淌下来,我不由得被他的豪情打动,接过酒囊学他的样子喝了下去,这酒的冲劲极大,仿佛能冲开胸肺里的一切郁结,一直流淌到心里。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明明是认识了很久,我却不得不防备他,在他准备的酒里下药;而今天明明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却毫无顾忌的跟他共享一壶烈酒。
月光如水般宣泄下来,照见我俩满身酒水的样子,一个蒙古人和一个汉人,居然在这荒山上共饮一壶酒,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痛快!”男子大笑道,站起来向山下望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下月光笼罩着的竟是整座皇城,再往远些,元大都像一张巨大的棋盘肃穆的守卫着这座威仪的宫殿。
“这里是…?”我惊道,刚才慌不择路,难道我们跑到了景山上?
“哈哈!”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望着山下的皇城若有所思道:“小时候,大汗常常带我们来这里看皇城!他说要让这里的树四季常青,要让这山下的城万年常存!”
我惊异的望着身边的男子,看他雄壮威武的神色里又有几分落魄,应该是皇族中人吧。一阵秋风袭来,吹起酒劲,想想我今天筹谋了一晚上的计划是要毁掉脚下这座城,而现在却和这座皇城的守护者一起在这里凭吊往事,忍不住也是心生感慨大笑了起来!
男子惊诧的看着我,露出复杂的表情。
我张开双臂,任晚风吹起我湿漉漉的衣衫,酒香从身间萦绕到唇齿鼻息间,深深的吸进这带着酒意的山风,胸间升起一阵豪情。我情不自禁的吟出毛主席的词:“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男子一脸欣赏的表情望着我在那里抒发感情:“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好吧高 潮部分念不下去了,总不能当着他说:“只识弯弓射大雕”吧!这可是他的太祖皇帝!
我嘎然而止,但愿这蒙古鞑子不懂词,少一句也听不出来。
“哈哈,好一个沁园春,不过好像少了一句!”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汉学底蕴。
我嘿嘿一笑,搪塞不过去了,只好认真的说:“成吉思汗戎马倥偬,征战一生,统一蒙古各部,征服民族700多部,使帝国的疆域东起东海,西抵黑海,北跨西伯利亚,南临波斯湾,成为世界第一大强国。无愧是四海之王!”
他点点头看着我无限感慨的说:“是啊,每当我站在这里瞭望帝国的这片疆土,想到祖辈们苦征恶战,在马背上打出来的这片江山,想到他们呕心沥血建立的这座城市,想到他们从无到有创造的文明,想到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这一切,如今却在我们手中一点点沦丧…”
我看着眼前这名男子,刚毅的外表下却有着如此火热细腻的赤子之心。
顺着他苍凉的眼神望下这片皇城,想到这个即将在历史里灰飞烟灭的城市和他注定会破灭的梦想,我心里也百感交集。为了我的理想之城而毁灭他的理想之城,同是这一片城,却不得不经历这场战火,正义或邪恶,孰对孰错。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自欺欺人的安慰他道。
“哈哈,说的好!还看今朝!”他想学我振臂高呼,跳上山头,却突然颓废了下来。
我望向他看的地方,灯火通明处正是皇城的中心光天殿,当整座城都宵禁了,这里却还亮着灯。可惜这里住的并不是一位勤政的皇帝,这么晚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人声鼎沸的样子,隐隐仿佛能听到颠鸾倒凤的靡靡之声。遇到这么荒唐的皇帝带着群臣淫乱朝庭,我突然为身边的男子感到莫大的悲哀。
“只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叹道又突然激昂的说:“大汉说过:‘你的心胸有多宽广,你的战马就能驰骋多远!’。我多希望能像大汉那样纵横驰骋、浴血疆场、征服邦国,创造不世的功勋!”
“战火能夺得城池,却未必能征服民心。一个伟大的民族要建立不朽的文明,更多需要的是包容!”我不禁感叹道。
“包容意味着被同化被消失!”他反驳道:“马背上打下的城也只在马背上来守!”
我们争执起来,却心知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其实又都被对方触动。
他突然转过身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严云!”我竟然豪不掩饰的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烟云!似烟似云,四处飘零,何时相聚,化做烟云!”男子举起酒囊笑道。
啊,没想到我的名字还有这层意境!真是何其贴切啊!我感叹着接过他的酒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灌醉,完全没有顾忌我们敌对的立场。男子也同样大口喝酒将自己灌醉,似乎完全不计较我是一个汉人。
酒醒了,早起的风将我冻起来,他留下一块令牌,人已离开。
我拿着令牌大大方方的走出这片皇家园林,心想他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令牌,昨晚又何必跟我一起逃跑,难道就是为了体验被追逃的这种感觉吗?早知道也应该问一下他叫什么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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