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圣诞:留学新西兰的男生女生们》
第36节作者:
奚蒙蒙 顾宁 “什么,Pardon(对不起)?”露露表情难过地回答道。
露露拉起果果衣角问他们在说什么。然后趴在果果耳旁嘟囔:“这些人说话口音这么重,本来我英文就不好,再带点儿方言,唉!”她扁扁嘴,回头冲分一次性盘子的Sina应酬地笑笑。
果果转过头来对她说:“你也不用这么小声,反正他们也听不懂你说什么。”
冷餐撤下了,更丰盛的热菜摆上来。
两台BBQ架子边上围满人,每人手上端着盘子迎接度身订做的牛排。
果果要的那块是Medium to Well-done(七分熟)的。
孩子们每人手上拿着块白面包,里面夹一根香肠和烤熟洋葱,挤上番茄酱裹着吃。这在新西兰很受欢迎,周末购物中心周围经常都会有这样的Dollor Roll,意思是一元卷。
当烛光把夜空点亮时候,有人拿出吉他。年轻人都站起来又唱又跳又喊。
蜡烛被风吹灭了好几次。渐渐地有人告辞了。
Sina坐到钱雨身边把吉他递到他手上。钱雨没有推辞。旋律起了,是伍佰的《痛哭的人》。这是果果很喜欢的一首歌。
Sina好奇地问果果这是谁的歌,露露抢先直译,说这个人叫:“Five Hundred(伍佰)。”
“这是人名?还是歌名?”Sina疑惑地问。大家跟着笑。
浩然一晚上吃得不多,话更不多。一根根抽烟。突然坐到果果身后,问:“哎,对了,你那辆老破车方向盘有助力吗?”
“啊?我的什么车?”果果转过头去望着他,从她诧异表情可以看出,她对浩然是彻底没记忆了。
“你今天没开车来吗?”
“我没有车啊,我还打算叫Sina男朋友帮我挑一辆呢。”果果朝他笑笑。浩然好像再也不需要答案了,看也没看她,一倒头仰躺在草坪上,心中陡然涌起失落感。
钱雨弹起Eric Clapton的《Tears in Heaven》(《天堂里的眼泪》),Sina跟着唱起来,很有点珠联璧合意味。远远地,露露又开始叫着Pardon(对不起)了。Sina男朋友熟稔地搂着果果肩膀随着电台里Eminem(歌手名)音乐晃来晃去,手里酒瓶被兴奋地一饮而尽。
要回家了,露露蹊跷地坚持不让钱雨送果果回去:“不要,不要,我可以送我朋友回家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吧。”
“要不我送果果回去吧,我没喝酒,反正也顺路。”浩然突然很镇定地说。
露露笑着点点头。钱雨一脸诧异,难道自己看上去真像喝多了吗?
并非每朵美丽的花都是为果实而绽放(1)
毕竟并非每朵美丽的花都是为了果实而绽放的
浩然心里一阵狂喜:终于可以和果果独处了!
浩然感到很放松:那老破车不是果果的,那搂着果果肩膀跳舞Toki也不是果果男朋友!
感情上起起落落,浩然这会终于变得平静、从容,送果果回家的路上,他有说有笑地跟果果回忆起两人在MIT南院停车场的偶遇。
“那么说你是因为去邮局邮东西才向Sina男朋友借的车子啦?”
“是啊,结果搞得特不好意思,车子正好就没电了。”
“应该车子向你说不好意思才对嘛。”浩然嬉笑着接上说,“不过正好碰见了我?”
“是啊,不过还是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后来还在等我。”
“哎呀,你还要说多少个不好意思啊?” 浩然当然不愿意果果对自己这么客气的。通常一个人越是对你客气,表明你们之间关系越疏远。
很快就到了果果家——咦,这车速还是放慢又放慢的,浩然想,也不好不让人家下车啊,就学着钱雨见谁都留电话的样子,跟果果要了手机号输进自己手机里。果果把一长串号码报给他,补充一句:“我平时总是忘记带手机的,有什么事发短信好了。”说完拉开车门,又朝车里笑着说:“谢谢你把我安全送到!”
她又这么客气,浩然真的郁闷了。
呆望着她美丽背影,浩然心中涌起无限眷恋,恨不得伸出双臂拉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果果走到那房门前挂着Vicki’s House(Vicki家)牌子下,感应灯突然亮了,果果头顶立刻一片雪亮,这让浩然突然有了种感觉:她,就是厌倦了仙境生活的天使,张开翅膀飞落人世,以人的模样混迹人世间!
“哇——”
浩然被天使叫声抛回尘世。
“怎么了?”浩然跳下车,老远奔过去。
“是莎士比亚。”果果抬脚,脚底是一块淡黄色印迹,那是猫屎。浩然立刻得出结论,莎士比亚是只猫,而那感应灯不仅照亮了天使,也照出了猫屎。而此刻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莎士比亚,正挑衅地竖起尾巴站在一边讥笑他们呢。
“需要帮忙吗?” 毕竟对手只是只弱小的猫。
天使却摇头。
“你家今晚有人吗?”
“Vicki带着她女儿去看姥姥了。”
莎士比亚,我今儿一定教训你!浩然想。
等果果反应过来,莎士比亚已经被塞进抽水马桶,而且连马桶盖都严严盖住。果果冲进来,莎士比亚已经没有多大反应了。
她缓过神来,想央求浩然赶快放掉莎士比亚,只见浩然把马桶盖儿掀起来往里看,莎士比亚一双眼睛正哀怨地瞅着他俩。果果更觉恐惧了。浩然却冷静地扣上马桶盖,继续按住冲水按钮,再把盖儿打开一点,看老莎士比亚随着水流一圈一圈慢慢旋转着。浩然发出得意笑声。
莎士比亚浑身湿透从马桶里爬出来,战战兢兢看着浩然,果果上前推开浩然,见莎士比亚还活着,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它泡水后浑身毛发缩缩着,脊背骨显得特突出,整个身子显得特瘦,便从衣柜里抽出一条干净毛巾,学着Leah样子给它擦擦身子。莎士比亚却狠狠地瞪着她,仇恨得突然一抖毛,溅得她身上脸上全是水。
浩然赶紧拿纸巾给果果抹去脸上的水。这时,客厅那扇原本没上锁的门“砰”地被推开了。一个戴窄口帽男孩走进来。窄口帽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和眼睛,肥腿牛仔裤系腰位置褪到胯上。
“Dillon!”果果惊诧地叫道。她注意到Dillon敛起笑容,一声不吭坐到沙发上。莎士比亚大难不死,这会儿倒被Dillon冷漠表情吓得躲到它仇人浩然身后,就像更强大仇人出现了,只得联手刚刚的仇人共同抗敌一样。
果果尴尬,浩然也尴尬。良久浩然起身跟果果告辞:“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不过,它不敢再惹你了,所以,就算我是个罪犯也值了。”说这话时,连捋几下不听话头发。
果果起身,愣怔地站着,听浩然从外边把门锁上,听引擎发动和远去汽车声,两眼望着泥塑般呆坐沙发上的Dillon。
果果只觉得心怦怦跳,跳得没一点规律, 所有体温瞬时积聚到两腮。
“我不会说出去,”Dillon先开口了,然后出一声让人无法理解的笑,笑后旗帜鲜明地说:“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不喜欢莎士比亚。”
“不!不!”果果支吾着,她想说她并不讨厌莎士比亚,虽然她不像Leah那么宠爱它,可她并不讨厌它啊,可她半天也没把这个意思表达清楚。她总是这样,不长于表达爱和憎。
“我只想问你,你喜欢他吗?”黑暗中无法看清Dillon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有时觉得它还是蛮可爱的,虽然有点淘气。” 果果显然误会了Dillon意思。
“淘气?可爱?”
“是的啊,还有幸福,难道不是吗,它总是对着院子里小鸟瞎叫,好吃懒做却又那么受宠爱。”果果是尽量学着Kiwi式幽默跟Dillon说着这些话。
Dillon转过头来解释道:“我是说刚刚那个中国男孩,你爱他吗?我只想知道。”
啊,她爱他,那怎么可能,她刚认识他一下午,即使追溯到从前……可是,她已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她虽然不讨厌他,可是又怎么能谈得上爱他呢?别说刚认识他,即使认识他一年半载又怎么能把“爱”这个词说出口呢,她是说不出口的,就像她对面前的Dillon一样,她现在只会说她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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