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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神秘的盗墓画卷——升棺闭气(鬼话连篇)
作者:
陈傀
日期:2010-11-8 20:28:57
一只落在神仙穴边上的阴阳扣,掀开了一张神秘诡谲的广阔画卷。摸金校尉,发丘将军,搬山道人,卸岭力士,还有不为人知的阴阳线客,各色角色共唱一台盗墓大戏。谁是看客,谁在幕后,追寻到最后,找得到的是阴谋,还是无奈?
说起线客这一行,大概没什么人听过,混在行外的看过几本书,便只知道摸金校尉、淘沙官这些明面上的盗墓贼,却不知道隐藏在二线默默奉献的阴阳线客。
土夫子、摸金贼,干的都是脑袋别裤腰上的勾当,弄不好就被闷在地下成了活尸,所以极难相信别人,那么,不懂得寻龙定穴的手艺人该如何找寻陵寝,得手之后,那些稀世珍宝又该如何脱手,这就是阴阳线客的本分了。牵线搭桥,抽丝剥茧,在盗墓这一行,线客几乎是十项全能。自民国以来,更有无数的老线客放弃本职,下地捞金,几十年下来,已经渐渐发展成为能和摸金校尉、发丘将军等老牌专业人员分庭抗礼的崭新一派。
我四爷爷也是这行当里的老人,看我大学毕业几年无所事事,便把我领进了门。我为了弄清父亲失踪之谜,欣然成了一名脚跨阴阳的门里人,却不知道,等待我的是神秘诡谲、九死一生的惊悚旅程。。。。。。
日期:2010-11-8 20:32:00
地藏坐莲 1.老何头
我大学学的是师范专业,四年读出来找工作,却是四处碰壁,那些个领导全用鼻孔看人,有的还内敛一些,模糊地表示自己喜欢某著名书画家的作品,神摆一点的直接就伸手要人民币,还一副公平交易天经地义的表情,得亏他们不是玻璃,不然恐怕俺的贞操也要放在桌上当条件谈了。
一来二去,我也累了,懒得看人脸色过活,干脆就歇在家里当了个自由作者。好在我不会花钱,家里在市中心也有两套店面,总算是生活无忧。当然,我还有个副业,却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是不能指望保障生活的。
这天下午,我跑到四爷爷名下的密码咖啡厅,准备在幽静的环境里寻找灵感,哪知道窝在沙发里瞪了半天眼睛,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反而被舒缓的音乐催眠得差点睡着。无聊之下,我从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边抽出一张纸来,细细打量起来。
这张苍黄色的A4纸也不知道被我折腾了多少遍,上面笼统只有几十个清逸的钢笔字,却是我父亲失踪前给我留下的全部信息。
“ 我去寻那物,多半有去无回,即使死在墓中,也算死得其所,希望一切在我身上完结。”
“那物”是什么,父亲为什么会死,“墓”又该是什么墓?这些问题缠绕在我的脑中已有十年,却依然摸不着头绪。虽然我四爷爷干的是翻土的勾当,可是我那刻板乃至死板的父亲,怎么会和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产生联系?须知,他可是一向不许我和“邪门歪道”的四爷爷过分亲近的,过年的时候还曾经把四爷爷送我的压岁钱原封不动地寄了回去,为这事儿,四爷爷有好一阵子没跟我家来往,后来听他的伙计说,四爷爷那时候差点被气的脑血栓爆发。
这些年,四爷爷派人寻遍大江南北,龙楼宝殿也不知道去了多少,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会被四爷爷引上这条路,当然有“为写作增添素材”的因素在里边儿,但更大程度上,还是为了搞清楚这封信的含义,否则后半辈子估计寝食难安。
单调的铃声将我从回忆中拽了回来,我下意识地想掏出内衣口袋里的诺基亚,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只摩托罗拉,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一下,按下了通话键,问道:“哪一位?”
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我姓九江八蔓,吃搁念的过活,想找陈老蚕龙。”
这些都是黑话,北边九江八蔓就是“何”,吃搁念的意思就是跑江湖的。蚕龙是对我四爷爷这行的尊称。这套切口我也听了不少次,现在已经有点天地会青木堂香主的架势了,随口回到:“何先生是吧?你要找的那位现在人在江西,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您老在哪儿,要是方便,到南京来一趟,留个信?”
他迟疑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就在阳山碑材这里,没什么不方便。”
我报了一个地址,开始闭目养神。半个小时后,服务员就领着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走了过来。
我起身把他引到后面的一间客房,两人坐定了,他才笑着说:“小相家太岁减着,老何有礼了。”
我知道他还存有试探的意思,夸我是懂行的人,年纪又轻,实际上是想看我懂不懂这边的唇典,于是我摆摆手说:“何先生过奖了。陈风槐是我四爷爷,我叫陈傀。老爷子说进了这里,什么话都可以放开讲,不需要顾忌。您要是还信不过,”我解开领口,露出一只纽扣般的黑白参半的吊坠,微微晃了晃,说:“这东西总骗不了老人的。”
小老头两眼放光,立刻站起身来,说:“小陈哥儿客气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方小小的铜印,把印底一掀,露出八个阳刻的小篆来。我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尽管我一直装的很从容,像是摸爬滚打了好多年似的,其实也就是一个接线员的工作,真正的大人物一个也没见过,此时看见铜印,心里还真他娘有点激动,面前这可是名门正派的正统盗墓人员啊。
我表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井水样子,站起身来说:“原来是发丘老天官,不知道找我家老头到底有什么事?”
小老头擦擦汗,重又坐了回去,低声道:“小陈哥儿见外了,叫我一声老何头就行。敢来找你四爷爷,当然是有神仙货。。。。。说起来发丘中郎将和阴阳线客在祖上就是同门,也都是为官家办事,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如今发丘一门人丁稀少,老家又迁到了云南,手膀子够不到的地方,还需要老线客牵线搭桥。最近我在古籍上找到了一个绝顶海眼货色,却在九子山那里,还希望老蚕龙出面,我三你七也可。”
老何头这话说得啰嗦而客套,却极有底蕴。世人只知道曹操设了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倒明器充军饷,却不知道暗中还有个阴阳线客,游离于官民之间,专门负责查找古籍,倒卖明器,人脉和势力都极广。摸金和发丘两门的祖师其实是师兄弟,他们的师父是个道人,这阴阳线客的祖师正是这道人的关门弟子。
当然,这个名叫不了的道人后来将摸金发丘的两弟子逐出了师门,可是阴阳线客的开荒人出师的时候,不了道人已经羽化仙去了。后来三个师兄弟见面,依然以门内礼节相待,干的却都是不了道人最厌恶的盗墓勾当。想来通晓阴阳的不了道人即使成了仙,留在人间的凡体也要死不瞑目吧。
这些秘辛,只有摸金和发丘两门的嫡传才清楚,虽然知道老何头在攀关系,套近乎,但我还是对他另眼相看。四爷爷曾经说,自称发丘将军的人有很多,真正知道祖上和阴阳线客关系的,全中国也不超过十个。
我脖子上戴着的,叫“阴阳扣”,是用一种极其罕见的玉石雕琢成的,性质作用上和摸金校尉的摸金符、发丘天官的天官印一样,都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民国以来,线客从寻书问穴、贩卖消息、牵线搭桥、代人销货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工作手段和目标开始朝着多元化、综合化的方向发展,如今已经成为倒斗事业中的一方撑天柱,身体力行,自产自销,顺带为摸金发丘两门排忧解难。
本来,阴阳线客搞的就是情报工作,除了几个老校尉老天官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或者说组织,保密工作可以说极其成功。可是自从我老爹失踪之后,四爷爷不得不把阴阳线客的名声宣扬开来,和搬山道人、卸岭力士乃至野盗接触,期盼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如今十年过去了,老爹依然如石沉大海,倒是四爷爷的生意越来越好,刚出道的野狐禅,放下锄头的门外汉,都想找四爷爷帮忙,搞的他老人家不胜其烦。
此时一个正统的发丘将军送上门来,还许出“你七我三”的好处,想必四爷爷也会动心的。我不由得坐正身子,问道:“到底是什么货色,老将军能不能讲清楚一些?”
日期:2010-11-8 20:35:00
地藏坐莲 2.阴阳扣
老何头刚想开口,却又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突然抬手看了看表,叹了一声:“小陈哥儿,不是我不肯对你坦白,实在是事情太大,其中的纠缠,一讲便要从三十年前讲起。要是老何我没事儿,说一次评书也无妨。。。。实不相瞒,今天我赶到金陵来,其实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便要动身了。我把所有搜罗到的资料都留在你这里,等到陈四老爷回来一看,便能了解。”
我看他一脸焦急,人坐着脚后跟都已经翘了起来,知道这他肯定是有生死大事在身,就点头说:“不用客气,四爷爷一回来,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老何头连连称是,从包里掏出一只厚厚的老式文件夹递给我,告罪了一声,飞也似地奔了出去。服务生端着两杯淡茶刚要进来,险些被他撞飞了开去。
我打发了服务生,一口气把两杯茶喝了个干净,愣愣地靠在软椅上,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想。
总体来说,我对老何头的印象不错,很想帮他一把。发丘将军通常手下有充足的人手可以使唤,分工精密,团队合作,这本来就是发丘一门的特色。可看这老何头,堂堂一个发丘手艺的嫡系传人,跑到南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边连一个伙计都没带,得亏找对了门路,不然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被黑吃黑,估计连喊冤的机会的都没有。由此可见,这位老中郎将的现状窘迫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可惜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名义上顶着个类似少爷的身份,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扯着四爷爷的虎皮当大旗,撑死了也就是冲冲场面吓吓外乡人,实际上连空头司令都不如。
说到底,我连线客的运作方式都还没接触到,毕竟我热爱自由,不想陷得太深,四爷爷似乎也不想让我纠缠在情报工作和古书里边,只是让我稍稍接触,要不是他老人家无后,估计阴阳扣还到不了我手上。所以这时候对老何头,我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轻轻翻开文件夹,我不由得皱了皱眉,里面全是零碎的小纸张,像是随手做的笔记,而且还他妈全是从右往左从上到下的蝇头小楷,里面繁体字无数,盯着看一会儿头就晕了。中间夹杂着几张减下来的报纸,看上去也是十几年前的货色,正反两面都用厚厚的几层宽透明胶布贴了起来,整个儿裹成了虫茧装。随意翻了翻,发现内容无一例外都是九华山的轶事。
我沉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几遍,但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完全就是中规中矩的介绍和报导,心里不禁奇怪,这老何头闲着没事儿干,用报纸做琥珀玩儿?
翻到最后,居然还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纸袋,我拆开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黑白参半,外圆内方,一条褐色丝线从中间两孔一穿而过。
我愣了好久,怪叫一声,这他娘的不是阴阳扣么?赶紧翻出胸口的吊坠,摊在手上仔细一比对,果然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四爷爷说过,阴阳扣这东西,父传子,师传徒,笼统只有那么几个,因为单单在材质上而言,阴阳扣比摸金符更为难得。南京陈家一家上下,一共也只有三只,四爷爷有一个,他手下一个厉害人物有一个,再算上我身上的一个。
他老人家闹腾了大半生,土里山上水下地翻腾,也不知道走遍了多少山河,总共也只见过六只阴阳扣。
扣不离身。哪怕是我这个走后门的半吊子,从四爷爷手里接过阴阳扣的时候,一向没个正形儿的他都曾经严肃地告诫过我。这个伴随一身的戒条只有在金盆洗手的时候才会消除,扣儿也会交到传人手里。
如此说来,纸袋里扣儿的主人应该已经化成枯骨了。也不知道这位老前辈是不是四爷爷的旧识,这无主之扣该如何处理,看来也只有等四爷爷回来做决定了。
我越想越深,越想越兴奋,正闲得身上发霉的时候,事情就送上门来。
发丘天官、阴阳扣,单是这两样,就足够让我心甘情愿地颠到九华山去了,更何况老何头倒斗倒了大半辈子,眼光已经不是年轻一代能媲美的了,我看得清楚,他手上的那块表就是从军阀墓里掏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什么格格戴过的香货,这种老式精致的机械表,只要能证明来历,在黑市里价值也是相当可观的。我就是从四爷爷的书里看过,才能一下认出来。
这种东西,他就这么随意戴在手上磕来碰去,已经可以充分说明他的眼界,那么他嘴里的“绝顶海眼货色”是个什么程度,就十分引人遐思了。
我跟着四爷爷把玩过不少东西,也算有些见识,也许是兴趣使然,还特地读了许多艰深的风水之说。所谓海眼,即归墟,是非常玄妙的所在,是陆地上深不可测的孔眼,据说一直通向千万里外的大洋底部。而且在大风水上,海眼是小龙齐聚之地,当龙气过剩,无法宣泄的时候,就汇成一束,涌入其中。所以海眼附近时常有灵异奇诡的景象出现,各种传说也是层出不穷。
甚至在有些民族的神话中,就连天上的银河之水都会汇集到归墟之中,半分都不会泄露出来,到了世界毁灭之时,归墟会把天地之间的一切全都吸纳进去,从而孕育出下一个宇宙。
行话里的“海眼货色”正是指不可测的神仙墓穴。这种陵墓阴宫往往不完全遵循当时的墓葬规矩,凶险之处简直防不胜防,但是其中的好处更是难以言喻。不少偶然找到海眼货的道上人物,根本就不敢声张,而是偷偷地带着亲信弟子探穴,结果大多有去无回。这种陵寝对盗墓贼的诱惑力,就如同把一盏油灯放到蛾子群里,哪怕是老成持重的瓢把子,也会忍不住以身试险的。
掉在海眼边儿上的阴阳扣?我慢慢地阖上文件夹,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想念起四爷爷的那张搞怪的老脸来。
日期:2010-11-8 20:37:00
对于无业游民来说,每天的日子几乎没什么不同,坐在电脑桌前发了十几天的呆,硬是只逼出三十几个字,郁闷得直想把显示器给砸了。
于是乎,心里越来越惦记着老何头的那件事,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九华山的山林庙宇,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小爷贪恋红尘,可不想当和尚。
我百无聊赖,每天扒着指头,热切盼望着四爷爷早日归来,这种淡出个鸟来的生活实在令人发疯。
终于,在老何头离开后的第二十一天,一个密码咖啡厅的服务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四爷爷代人回来了,只是要休养一段时间,叫我过几天过去一趟。
这个服务员叫小狼,跟我混得挺熟,是个从北方来的“南漂儿”,比我还小个两岁,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他打趣道:“小傀爷,四老爷回来了,你过来请安的时候,总得备点人参鲍鱼什么的吧?”
“小傀”两个字在他家乡是“幺蛾子”的意思,再引申一下,好像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反正不是什么赞美人的话,所以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放屁,你怎么没叫我送藏红花鹿鞭啊,就四爷爷那身体,比我还结实,再吃补药估计得喷鼻血,暴眼球了。你要是碰上他,跟他说一声,我下午就过来一趟。”
小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正经起来,说:“小傀爷,老板的身子现在确实不好,他们一伙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接近虚脱了。老板的脸好像老了十岁,咳嗽起来整个儿身子都蜷在一起。今天密码没开门,请了好几个中医大夫,都在忙活呢。我本来想通知你过来,但老板说他没有大碍,只是太累了不想见人。您还是过一阵子再来探病吧。”
我吃了一惊。小狼虽然干练,在密码算是二号人物,但终归是行当以外的人,对四爷爷的认识始终停留在一个模糊的阶段。而我不一样,四爷爷带走的,都是精干的老地仙和身强体壮的大伙计,这么一伙人回来集体虚脱,那肯定不是长途旅游水土不服的结果,八成是在地下遇到什么不测了。
一想起家里手札和古书里对陵墓防盗机关的记载,我整个儿心顿时一抽,大声对小狼叫了声“烦不了,我马上到”,也顾不得关电脑了,随手抓起一件风衣就冲出门去。
日期:2010-11-8 20:51:00
我的窝离密码咖啡厅本来就不远,一路小跑,两分钟就到了。刚准备掏钥匙开门,三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就推门走了出来。
我一看,这三位,蓄着山羊胡,穿着中山装,挎着单肩小木箱,就差没把“扁鹊再世”贴脑门上了,于是赶紧问道:“里面的人怎么样啦?”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捋捋杂草似的胡子,说:“你是谁?唉,是谁也无所谓,我们。。。。无能为力,古怪,古怪唉。。。。。”
三人满脸懊丧,摇着头飘然而去,留下我呆呆地杵在门口。
我日,没救了?我那可爱的、敬爱的四爷爷同志,淘了一辈子土的老地仙,经常给我讲黄色笑话的老流氓,古代王贵龙楼宝殿的老蛀虫,现代正统盗墓贼的好公仆,就这么下地了?
我突然心里发酸,一幕幕往事像放电影从脑海中掠过,七八岁时候被他抢走的棒棒糖,十岁时候听到的第一个荤段子,十三岁被他骗到他家里“挖古董”玩(其实是帮他打扫卫生)。。。。。。他的光辉形象不时浮现,他的音容笑貌宛若从前。我越想越难受,竟然站在门口动弹不得。
一阵秋风适时掠过,带着门前的梧桐落叶吹了我个满头满脸。我惊醒过来,推开虚掩的玻璃门,向里面奔去。
到了咖啡厅里边儿,几个我熟悉的叔伯都在四爷爷的房门前走来走去,还有一个大伙计正对着手机喷口水,说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十个字里有七个不干净。
我了个太阳,整个儿就是黑道大佬快挂之时的标准情形。每个人都像喘不过气来的海鱼,努力喘息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看着这一群沉默的老人,我欲哭无泪,叫了一声:“昆伯,四爷爷他。。。。还躺在里边儿?”
坐在沙发上沉思着的老头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说:“没啊。”
我愣了一下,转瞬间明白过来,我靠,送殡仪馆了?这效率,真他妈赶上神六了。
昆伯看我脸色急变,直起身子拍拍膝盖,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背后,竟然有一种阴暗不定的效果。他轻声说:“小傀,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要急,你四爷爷在里头等着你呢。”
我汗毛炸起,这昆伯是想杀人灭口,谋朝篡位!环顾四周,那些个叔伯都想没听到一样,我心凉了半截儿,突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竟然呆在了当场。
日期:2010-11-8 20:54:00
过了好一会儿,昆伯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推了我一把:“小子,想什么糊涂心思,四爷等急了又该骂人了。大后天是四爷五十六岁大寿,就在前面那个向阳渔港。就然你来了,就帮他写写请帖,你也知道,四爷最讨厌动笔杆了。”
我身子一颤,傻傻地问了一句:“他没死?”
昆伯一呆,骂道:“说什么胡话?!”
我把三个中医的反应讲了一遍,昆伯骂了一声娘,怒道:“这三个庸人,屁用没有,还他妈装什么作派,让四爷知道,非打掉他们的大牙。”
他正想再说什么,一阵玻璃的碎裂声传了过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伙计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雷子来了?”
昆伯挥了挥手,声音低沉:“怕什么,密码这边儿干净得很,摆着的货全是拍卖会上来的,我们就说来打麻将,他还能把我们吃了?”
一伙人分成两路,一路守在四爷爷门前,一路慢吞吞地向大门走了过去。我们刚到半路,一个壮汉迎面走了过来。
说是大汉,那真就是个大汉,平顶板寸,宽额大眼,虎背熊腰,身上的肌肉块儿跟钢锭似的,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他还穿着粗布汗衫,脸上表情淡定得像变形金刚。
奇怪的是,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黑壮大汉身上,赫然背着个大提琴盒子,玻璃钢的盒身反射出银灰色的冷光,映在大汉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日期:2010-11-8 21:00:00
昆伯皱着眉,脸色很难看,问道:“先生,有何贵干?”
那大汉说:“我叫赵金开,山西拉挂子的(保镖,黑话),这次是发丘老何头花钱雇我来。”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物事,正是我不久前见过的发丘天官印。
昆伯的脸色又青了几分,低声道:“朋友,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有什么事不妨亮出来说。哪怕我们这些人今天招架不住,也总让我们知道个缘由。发丘中郎将临了要么带着天官印入土,要么就留给传人,哪有转送于外行人的?”
我听得悚然一惊,昆伯这分明就是示弱了,在场十来号人,居然还忌惮独身一人的大汉。尤其是昆伯,年纪大了,身手却健壮得很,几十年如一日地练功夫,教训一两个年轻人根本就是玩一样的事情,听他的意思,这黑大汉似乎还真是个绝顶高手。
日期:2010-11-8 21:07:00
黑金刚(后来我才知道,我临时想起的绰号,竟然还真是他在道上的名头)咧开嘴无声地笑笑,说:“我出道三十几年,只保人,不接杀人的帖。咱们还是往里面去点,箱子里的东西见不得光。”
昆伯眉心打结,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右手做了个手势,一个伙计已经往里边儿跑了。黑金刚只当没看见,大步走到厅里,把琴盒往柜台上一掼,突然极有意味地冲我们一笑,问道:“你们当中没有人见血昏吧?”
众人不作声,昆伯把我往后拉了一点,向黑金刚做了个“请”的手势。
黑金刚呲牙一笑,白惨惨的牙齿与漆黑的皮肤相映成趣,他猛地掀开琴盒,一股特殊的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昆伯站在前面,牵着我的手蓦地一抖,五只手指几乎嵌入了我的皮肤,用力把我向后扯去,想用身子挡住我的视线。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我伸着脖子探头一望,几乎没把早上吃的麻团给整个儿吐出来。
宽敞的琴盒里蜷缩着一个干瘦的人,一个赤裸裸、血淋淋的人。
黑金刚好笑地看我一眼,把手里的印往盒子里一扔,说:“好了,这下物归原主,老何头,你该阖眼了。”
日期:2010-11-9 12:59:00
咳咳 无视神幻刃。。。。。。。。重发一遍。。。。。
地藏坐莲 4.言语交锋
盒子里的居然是老何头!
二十几天前活生生的中郎将,这时候以一种痛苦而扭曲的姿势窝在琴盒子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他怎么这么小?”旁边一个伙计轻轻地问了一句。
“发丘天官里面,有的是练习缩骨术的高人。”昆伯喃喃地接了一句,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向黑金刚问道:“他死时骨头还没舒展,说明是在土里遇到不测,盗墓贼死在墓里,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你一个外八行的人又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黑金刚笑笑,说:“我要是能在地底害了老天官,早该行下地单干了,还跑到这里来找你们的没趣儿?三个月前,我收到老何头的信,信里面嘱咐我三个月之后要是见不到他,就到九华山去寻他。我一番好找,终于在山坳子里找到了他,旁边一个盗洞都没有,发丘的行头一样不缺,就连他的尸体,嘿嘿,也还新鲜着呢。要不是老赵我讲信誉,老何头的定金又太丰厚,我才不会千里迢迢地把他送过来。。。。。”
黑金刚的语气令我很不舒服,在他的嘴里,老何头的尸体就和一头珍稀的野猪一样。这种对死亡的态度,也许就是区分道行的重要指标,起码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想象。
昆伯点点头,看了一眼黑金刚,说:“老天官还没授印,就断了气,实在是叫人心伤。四爷肯定会好好办他的后事。赵先生,我想,你不会想眼睁睁看着他盖上棺材板子吧?”
“这就想赶人了?可惜我的活儿还没完。”黑金刚皮笑肉不笑,拍了拍琴盒盖子,抬手指向老何头的尸体:“他叫我带句话——剖开他,上次留的资料不全,秘密在他体内。俺身上还贴肉带着剔骨削肉的家伙,刚好可以来个服务到家。”
我听得眼皮都跳起舞来,努力吞了一口口水,心说外人在场,不能给四爷爷丢脸,千万可别把早饭喷涌出来。昆伯的脸色愈发难看,瞪着黑金刚半天没说话。
令人窒息的沉默维持了五分钟之久,终于被一个嘹亮的声音打破:“那谁?黑猩猩?进来吧,老子跟你师傅还有交情。哦,对了,小二子,你也给我死进来!事情只要碰到你身上,没一件不烦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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