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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玩闹
作者:
蚰儿
1回到天津
天津玩闹
蚰儿
引言
回忆的文章最难看,都是一段一段的,因为记忆就不可能是连续的。就是这些段段落落,构筑了我青春的时光………
我姥姥家在天津市的宁河县,宁河县靠近河北省的唐山市,那儿的口音有些像唐山话,与天津市区囗音有着天壤之别。所谓的天津话基本是指市内6区的口音,而包围着市区的郊区县与市区的口音都不相同,这在语言学上被称作“孤岛现象”。宁河县有个潘庄农场,隶属于天津市农垦局,我从小就是在那儿长大的。
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是快乐的,我也不例外,特别是父母不在身边,姥姥,姥爷都是隔辈儿人,对我的宠爱当然不用说,农场附近广阔的田野,蜿蜒的河流都是我和伙伴们快乐的天地。
乡村民风淳朴而又彪悍,村民解决争端最直接快速的方法就是靠拳头,但是人们的心胸都很开阔,打完就算了,以后见面该怎样还怎样从不记仇,我们农场的孩子和村里的孩子们一样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这种习气。
我生性顽劣,和小伙伴们拳脚相见那是家常便饭,总有被我欺负了的孩子家长找到家里,姥姥每次都是客气地给人家道谦,次数多了,她就用手指戳着我的前额说:“你太不让我省心了,明天就让你妈把你拎走”。我才不怕她呢,她也就是说说,她才舍不得我走呢。
农场的职工和家属都住在农场的宿舍里,周围都是农村,生活着土生土长的农民。我们农场的孩子和农场周围农村的孩子之间形成了两个小集团。集团间的战斗时常发生,我是我们这个集团的主力军:一是我胳膊根子粗力量大,二是我动作敏捷,两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们大规模作战常用的武器是土咯啦,互相间对扔,土咯啦像枪射出的子弹,飞向对方。土咯啦不会伤着人,打到身上就碎了,顶多疼一阵。我们互相之间也怕伤着对方,发果真伤了的话肯定会被人家父母找上门。如果人家伤的重了,还得带着人家去医院。那时候每个家庭都不很富裕,带人家看医生,就得花钱,一动钱哪个家长不心疼,肯定得生气,一生气就得揍人,孩子谁不怕挨揍啊 。
.小时候有关战斗的电影片看多了,好多电影里的战术常常应用在我们实际的作战中,打埋伏.两头夹击,布置口袋阵等等,我们在打中玩,玩中打,玩的不已乐乎。
我们小孩最怕走单儿了,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截住,那滋味可不好受,有一次我一个人去村里小卖部儿买酱豆腐,被两个村里的小孩儿截住,对方是哥俩,哥哥个头儿比我高出半头,弟弟比我小.小孩儿截小孩儿最大的特点是双方不说话,也急着不出手,都等着对方的行动,互相瞪着眼睛,瞪了半天谁也不动手,我心里着急呀,因为还要去邻居家看动画片铁臂阿童木。我放下酱豆腐,突然搂住哥哥的脖子,膝盖一顶他腰眼,把他就放到,扭头就跑了.这是我最善使的一招.但回家一看酱豆腐没拿回来,落在那俩孩子那儿了,被我姥姥骂了一顿,最后还是那俩孩子他妈给送回来了,她妈还拎着大点儿的孩子。我们俩孩子藏在双方家长身后,看对方笑。
小学毕业,该上初中了,我妈非要把我接回来,说天津市的学校比宁河县的好,初中了也该好好学习了.我当然不愿意和她走,我特别讨厌去陌生的地方,别看我平时顽劣,其实我特害怕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新的地方就象换个人似的.就象电视剧士兵突击里许三多说的:换一个环境就象死过一次一样.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妈死活把我拉回了天津.
就这样回到了父母的家里,当时我皮肤粗糙,黝黑,脸上两块儿农村红,就算换套新衣服,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显的土里土气的,按我妈的话说,是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特别一口标准的宁河话,一张嘴就能引起一阵大笑,就是现在我说话有时也时不常的嘣出点宁河口音来。
我来到学校都已经开学俩星期了.当老师把我拎进教室时,我就觉得在大家的目光下十分的不自在。最难为情地是上课回答老师提问的问题,我即不会说普通话,也不会说天津话,就是一口宁河话,一张嘴同学就大笑,甚至有的老师都被我逗笑了,索性后来老师就不怎么叫我了。
下课也难受,总有几个同学围着我,逗我说话,然后还学我的口音,逗的其它人大笑,起初我也不懂,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后来我慢慢地知道他们的把戏了,是拿我找乐,开心,但我也是敢怒不敢言。
班里有对双胞胎,叫老三,老四,我们住一栋楼,两家关系还不错,他俩常常给我解围,背地跟我说,让我别答理他们,并让我改改我的口音。
我曾经在姥姥家的农场也是称王称霸的坏孩子,到了这儿竟成了受别人欺负和开心的笑柄。我感到特别孤独和郁闷,总盼望有一天姥姥能来,把我拎回去,仍然去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可是这个愿望总也不能变为现实.。
那时候学校门口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孩子,穿的流里流气,有的是上学的,有的就是街上混的小玩闹儿,一到放学时,一伙儿,一伙儿的堵在学校门口,有叼着烟的,有一条腿支着地,一条腿跨在自行车上的。一边冲漂亮的女生吹口哨,一边眼珠贼溜溜的盯着有钱的学生出来,然后上去要钱。
我放学基本上是一个人走,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走。一天刚出校门,一个穿着条肥大绿色军裤,嘴里叼着烟,看上去15,6岁的半大孩子冲我喊:“嘿,你过来”
“干啥呀”我一张嘴,他身后的那帮人哄的都笑了。
绿裤子笑着说:“我操,原来你妈是个老坦儿(天津话是对农村人的一种歧视性的称呼),过来给我买包烟去”
我的心突突地跳,脸憋的通红“我没钱”
“你你妈找不通快是吗”说着绿裤子过来揪住了我的脖领子。
我正不知所措地站着,忽然听见有人说
“你知道他哥是谁吗”
老三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他二哥是窜红儿”。
绿裤子立刻愣住了,不知道是该放了我还是继续揪着我。他身后有个个头儿稍高的人说“四圈,别逗那小孩儿了”,绿裤子悻悻放开了我,回头又揪住一个个头小的孩子,不知那孩子说了什么,扬手就一个嘴巴子,嘴上还说“跟你妈我装傻”
老三拉着我“走吧”
老四也跟上来说:“别怕,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提你二哥,这帮儿独子敢欺负咱们二厂的,明儿告儿地主他们去”
我那时才刚知道我二哥还挺厉害,这些小混混都怕他。
我们家兄弟三人,大哥,我还没出生就得病死了,妈妈由于过分伤心得了病,后来好了,但是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又生了我,月子还没养好,身体更差了,姥姥看着闺女心疼,我没出生多久,就把我接走了,好让妈妈养养身体。
二哥比我大8岁,名子里有个红字,所以大家都叫他二红。“窜红儿“这个名子,我才刚知道。那时交通不象现在这么发达,加上妈妈身体不好,很少带二哥去姥姥家,我也很少回天津,所以对二哥没有什么印象和感觉.只知道我有一个哥哥.我刚回来那天,二哥见着我只是看了看我。我妈让我叫了声二哥.他”嗯”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又出去了。
.二哥很少回家睡,他住厂里的单身宿舍.
二哥初中毕业就进了工厂。我们那个工厂叫天津市第二食品厂,后来改名叫天津市肉联厂,一般人都叫二厂,是个猪肉食品加工厂,有上万人的职工。厂里的职工一般都住在厂里分的楼房里,我们那一片全是二厂的职工,叫二厂宿舍区,由于地处城乡结合部,治安比较差,所以厂里的职工和家属比较抱团,只要是厂里的子弟和别的地方的人打架,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基本上手帮忙。这些都是老三,老四后来跟我说的。
那次老三,老四帮我解了围,我特感激他们,他俩也不嫌弃我,这样我们成了好朋友.他俩还跟我说咱们厂里最玩闹的就是我二哥他们那帮人了,这帮人里,有大地主,小地主哥俩,有我二哥,有他们二哥二军,还有小八一,胖子,胡海儿,宝强等,最有名的就算大地主和我二哥了。在张贵庄以及河东一带基本上属”挑号“了(出名的意思)。大地主个头高,块儿大,力量足,打架勇猛。我二哥属于那种动作敏捷,利索,出手“狠”的类型。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一个人在二号桥,一打四,把大辈儿,二辈儿,三辈儿,四辈儿哥儿四个拿刀全挑了。
四辈儿这哥四个当时在二号桥一带也是有名的玩闹,这事传的特别广。在河东这一片混的玩闹,基本都知道这个段子,传来传去,听起来十分的悬乎。
简单地说,二哥当时有个女朋友叫张菲燕,人们都叫她飞燕儿,家就住二号桥,一次二哥晚上送飞燕儿回家,正好三辈儿,四辈儿哥俩喝多了,蹲在马路牙上,没事见着姑娘就吹口哨,嘴里还不闲着,说这儿个牌儿大,那个屁股小 。这时正好二哥和飞燕儿在他们俩身边经过,不知道他俩说了飞燕儿什么,飞燕儿挺生气,回了两句,四辈儿哥俩抡了瓶子就要打人,后被人劝下,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当时二哥没说话,只对飞燕说:“别答理他们”
闷头儿就把飞燕送回家了。等二哥回来的时候,三辈儿已经回家了。四辈儿还在那儿蹲着呢。二哥推着自行车,把车大梯一踢,停了车,过去拍了拍四辈儿的肩头,四辈儿一回头,二哥飞起一脚踢在四辈儿地脸上,四辈儿像个风中的纸飞机,横着就飞出去,半天没起来。等他爬起来后,看了二哥一眼喊了句:“你等着”就跑了。
正有几个上年纪的在马路边乘凉的大爷大妈看见这情况上来好心地说“小伙子,快走吧,他家哥好几个,都挺王道(就是厉害的意思)呢”
二哥笑笑说“没事,我看看他有多大能水”说着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儿。不大一会儿,从远处跑来俩块儿头都不小的大汉,是大辈儿,二辈儿,后面跟着的还有三辈儿。
“就是他,就是他”四辈儿一脸的血说
冲在最前面的大辈儿手里拎着个脾酒瓶子,一指二哥问道“你哪的”
玩闹儿间打架,一般上来都爱这么问,主要是探探道,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二哥当时特冷静地说“哪的?到哪算哪,吃哪咂哪”
其实玩闹儿间打架,上来话碴子一定要硬,而且话说的还要“玩”,也就是说点儿所谓道上的黑话。一般就能震摄住一些人。
大辈儿一听,知道碰上的这位也是个混的,刚一愣,不知什么时候二哥手里已经拿着一把三棱刮刀了(当时玩闹儿打架比较专业的武器)。坊间流传的是二哥手里刀光一闪,一个连花刀把哥儿四个大腿全挑了。哥儿四个腿一软全跪那儿了。然后二哥又一个连环脚又把四个撩躺下,全起不来了。二哥在鞋底上蹭了蹭刀,把嘴里的烟头儿往地上一吐,放下句话“我食品二厂二红”回头踢开车梯,推着自行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走出去得五,六百米的样子才骈腿骑上车慢悠悠地蹬车走了。
后来我大一点了感觉这事传的有点儿神了,快赶上武打片了。问过几次二哥。“小屁孩,瞎问嘛“二哥哥头也不抬的说。
这事没完,后来大辈儿又找了红旗楼的宝川,老黄毛他们,又和二厂这边打了几次,事一直没了(liao三声),不过从这事之后二哥的名气乘直线的上升,河东这片儿的小玩闹提起二哥来又害怕又配服。
我的印象里二哥挺文静的,皮肤白白的,留一齐耳分头,不像个打架的狠主儿,倒是大地主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大地主头发不好,一直就留着光头。1米8几,虎背熊腰的。在厂里是杀猪的,以前肉联厂杀猪都是用刀,后来才改用电激,所以大地主有点儿嗜血如命,打架越见血就越兴奋,打起来谁也拦不住 。有几次要不是我二哥拦着,就出命案了。
玩闹儿打架,一般出命案的少,下手都有分寸。要不然还没等玩出名来,就进局子了。大地主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平常几个小哥们要是见着他叫他声大哥,有可能他连理都不理你,过几天他要是碰见你,没准从裤兜儿里掏出包烟就扔过来。所以大家对他都挺服气的。小地主比我们大个三,四岁,是这帮人里年龄最小的,主要是跟着他哥玩,虽没他哥那么熊壮,但依仗着他哥,打起架来也不管不顾,而且谁也不带服气的。
这些人里大地主是个老大,大家都有点儿怕他,不过大地主倒是有点黜我二哥,说话没有象和其它人那样都是命令的口气,有些事他一般和二哥商量。这帮人感情不错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非常抱团。这也是他们在玩闹儿圈子里比较有名的原因之一。
我刚回来时,二哥很少和我说话,后来慢慢的话多了,也关心我了。有时总从厂里给我带些吃的。肉联厂猪肉食品比较多,肉肠儿呀,火腿呀,肉松啊!职工总发。
过了一年多,我初二了,由于吃的比较好,而且肉食比较多,我的身体也长了,也魁梧了,脸蛋儿也白了,皮肤细嫩多了,以前的农村红不见了,口音也变了,宁河县的口音听不出来了。和同学们也能玩儿在一起了。
我本来从小就挺顽劣的,以前在农场的时候也总和小朋友们打架,胳膊上也有劲。刚来天津上学时,主要是心里问题,有些怕生,总让周围的同学欺负。后来各处都熟了,对环境也适应了,顽劣的本性就又显露出来,有几个曾经欺负我的同学,被我当众教训了一个,把那个同学来了个大背跨,直挺挺地摔在教室的地板上,他也没敢急。其它人再也不敢拿我找乐寻开心了。并且遇见过几次校门口截钱的小混混,我提了提二哥,还真管用,他们也没敢再找我事,反而见了我还挺客气,后来有些同学竟还有些怕我。老三,老四又给我介绍了平时他们在一起玩的朋友,我们几个关系混的都不错,慢慢也形成了一个小团伙,有老三,老四,傻子,小生子,于祥,张三儿等几个人。傻子这个名子是个小名,在天津有这样给孩子起小名的习惯,就是反着叫,一是好养活,二是期待他长大了聪明,还有的如狗圣,大猪等等意思都是名子贱好养活。
傻子比我们大一岁,说话办事和我们比,显着比较老道。没事我们几个就泡在一起。傻子他爸是厂里的一个处长,家里除了住了一套房子,还有一套和别人合住的房子,在天津这样的房子叫“伙单儿”。就是两家住一起的单元房。共用厨房,卫生间,客厅。
这“伙单儿“是我们几个人的小据点,在那儿我们一般就是打牌呀,闲聊,瞎侃。一般都聊社会上玩闹儿打架的事,谁谁又把谁砍了,哪哪两伙人打架了,另外我们还一起总去踢球。80年代孩子们踢球的多,不像现在小孩儿们都打篮球。侃侃球星,那时的球星知道的也不少,名子我们都背的烂熟。于祥爱买足球报,好多球星都是从足球报上知道的,国外的联赛,每周六都能看到意甲的联赛集锦。当时的解说还是韩桥生呢。另外我们的话题有时也谈女人,倒不是对女人有什么想法,就是觉的谈女人比较有男人气,比较玩闹儿。话都说的比较粗,满口的脏字儿,谁的脏字儿越多,越脏好像就能让自已表现的越有气概,越像玩闹儿。
我们也听音乐,傻子家有一台两个喇叭的三洋录音机,大多数磁带是翻录的,磁带以TDK这个牌子的为多,有一盘磁带我们最爱听,那是台湾歌王张帝的歌,张帝用歌来回答别出的问题。
“那位朋友,你问张帝。。。”这是我们口头经常哼哼地歌曲。
厂里也有几个比较有名的女玩闹儿。就是天天描眉打眼,满脸扑粉,穿着特时毛,嘴抹的像吃了死孩子一样红。她们感觉最牛的事就是能和有名的男玩闹儿飚在一起,和那些有名的玩闹儿挎在一起走,就好像能抬高自已的身份,像现在的追星簇一样。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偶像,所以这些有名的玩闹儿也可以称的上是当时一部分人的偶象。最其码是我们这些半大孩子的偶像。
女的玩闹儿一般不叫作玩闹儿,叫“货“或者叫“扯子”。我们话题里的女人也就是这几个,说谁谁最浪,谁谁最扯,谁谁长的最俊,谁谁长的难看。当时有一个说法吗“男的玩闹操人,女的玩闹儿挨操”
和大地主邦在一起的是个叫小慧儿的,外号叫“外国鸡”。当时社会上还没有**的,鸡还不专指**的小姐。那意思就是说她穿着特时毛,而且衣服还总换,一天一身,像个外国鸡一样毛总变色儿。
我们几个只要是见着她,就悄悄地跟在她后面,快接近她时喊一声“外国鸡”然后就跑,她追也追不上我们,她就站在那儿骂街,她也不是真急,但嘴上倒是骂的特狠。有几次她和大地主挎着走,我们不敢接近她就远远喊的一句,然后撒腿就跑,连大地主都哈哈的笑了,她嘴上骂着我们,使劲地掐着大地主娇嗔着:“你还笑”
有一次我一个人走在平房区,那片平房一排一排的,每户还带个小院,两排之间行成一条狭长的胡同,我从靠近跃进路这边的胡同口往里走,快走到一半了,“外国鸡”从对面走过来,平时结伙逞勇惯了,真是走单了,我的胆量还真不大,再则就是单独面对一个女人,我也很难为情,我真想扭头回去,又怕日后让老三,老四他们知道了拿我找乐。我低着头,履着墙边走,一只手还拿着一根小棍儿,用小棍儿划着墙,硬着头皮往前走,我的心随着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发出的“嘎。嘎”的声音,越跳越快。我低头看着人影,一点点的接近我,一股香气也随之而来,接着身影从我身边划过,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正要落下时。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站住 ”心又提了上来。外国鸡扭过头来,我站住了,头依然低着说了声“嘛事”。手上的小棍儿还在划着墙。
“抬起头”她命令着说
我还是头一次和这样一个号称“扯子”的女人,这么近的说话,其实不是怕什么,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窘迫。
我服从地抬起头,外国鸡双手插臂,歪着头,左脚点着地,重心全部落在右脚上,斜着身子,打量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她长了一张桃型脸,顶着一头蓬松地卷发,脸上不知抹的什么,白的让人看了难受,红红的嘴,黑黑的眼,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香气,她笑么劲儿地看着我。这张脸后来又在我脑子出现过多次,我不知怎么样形容它,当我知道狐媚这个词时,立刻就想到了这张脸,对,就是一张狐媚的脸。
“嘛事”我又问道,脸红红的,声音有些小 。
她不回答我,还是笑么劲儿的。这种表情,让我很不自在。
“没嘛事,我走了”但我的脚没有动,像是在等她的批准。
她的笑容更大了,“就这胆儿,比你哥差远了,走吧”
听到她的允许后,我扭过头,加快地向前走,她突然又转过身喊了一声“记着,以后别乱叫,叫我姐“
这时我已经走到胡同口了。一种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大喊一声:“外国。。。”鸡还没喊出时,我已经都快跑到津塘公路上了。
当我长大了一些时,后来听二军他们说,当时外国鸡其实更喜欢我二哥,但是她是先被大地主挂上的,而且我二哥当时有个女朋友,就是那个飞燕。外国鸡慑于大地主的凶悍,不敢挑明了说,但是大家一般也能看的出来。大地主也不把这事说明了,大家一直保持着这么默契地沉默。二哥更是基本上不怎么答理她,就是后来飞燕和二哥吹了之后,他也不怎么答理她。
飞燕她爸是厂里的总工,妈妈是老师,她在厂里化验室工作,每天穿着白大褂,人长的也白净,说话斯斯文文的,和二哥是初中同学,可能是上学的时候两人就好上了,上了班之后他们才公开地在一起,对于二哥在外面和大地主他们结伙打架的事她也很少管,二哥也不把她带进他这个圈子里,只是单独地和她来往。她来过我家几次,我妈也特别喜欢她,她来了就是我家改善生活的日子,当时我还挺期盼她来我家,她一来就有好吃的了。
当然飞燕的父母他们不希望自已的女儿和二哥这样的人打交道,更别说是谈恋爱了。他们是极力反对。后来她跟家里说不和二哥好了,但暗地里还是跟二哥来往。纸里包不住火,二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一多什么事都掩盖不住,她和二哥的事她家又知道了。她妈说如果她不和二哥分开就要和她断绝关系,她一生气就搬到厂里单身宿舍来住 。
她们家一看这招不灵,她妈就以死相逼,她妈心脏不好,而且因为这事还犯过几次心脏病 。飞燕是个孝顺的孩子,在她妈因为心脏病住过几次医院之后,她和二哥吹了。但是两人都在一个厂难免有见面的时候,这样两人心里都很难受,飞燕背后常常偷偷地哭,身体也一天一天的憔悴。她家一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找了个机会,她爸托了人,让她上了个大学,脱产的那种,毕业后她也没回厂里,而是分配在了一个研究所里工作。
自从她和二哥分手后,二哥也没再纠缠她。一对有情人就这样被分散了。那段日子,二哥比以往沉默了,脾气也暴燥了,打架出手更狠了,几次要不是八一看情况不妙使劲拦着,就出大事了。
我妈提起飞燕来常自言自语:“咱家没那个命呀”
她给二哥只留下了一只飞燕,那是二哥右手背上纹的一只红色展翅欲飞的燕子。燕子的头在二哥的大姆指和食指间的虎口上,翅膀盖住了整个手背。玩闹儿都爱纹身,那时的纹身不像现在这样都是用电脑控制的机器纹的,纹的图案又逼真又漂亮。当时就是手拿着针,沾着钢笔水来纹,所以纹出来的图案大多数都是蓝色的。大地主,左胳膊和右胳膊上纹的全是龙,后背是一只脚踩着地球的老鹰。二军胸口纹的一个大大的繁体字闯,八一肚子上纹的是哪吒闹海,小地主胳膊上纹地是一把被两条蛇缠住的宝剑,那两条蛇吐着红色的信子,信子是针沾着红色钢笔水纹上去的。
玩闹儿们打架一般爱脱掉上衣,光着膀子,露着纹身,给人一种威慑作用。记得有一次在天津火车东站见过一个小伙子,大冷天的光着膀子,身上纹着几条飞舞地龙,在人群里蹬着个三轮车,一头不怎么干净地长发,被风吹的乱舞,人们纷纷给他让着路,正常地人对这种人还都有一种恐惧感。
二哥的身上很干净,只是在右手上纹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飞燕,那是种古老的纹身工艺,是用针沾着鸽子血纹上去的。这种纹身工艺最大的特点就是纹上之后,图案平常基本看不出来,只有当被纹的部位的血管紧缩时才出现,而且血管和肌肉绷的越紧,图案越清晰。这个原理我至今都不清楚。
所以当二哥的右拳握紧时,那只红色的飞燕就出现了,是那种鲜红色,而又那么艳丽,当一拳挥来时对方看到的是一抹红色向自己袭来。所以二哥的外号叫“窜红儿”。
初二上半学期时,老三,老四我们几个已经是初二年级比较有名的一伙了,老实的同学见着我们基本上躲的远远的,由其是课间操之后,我们几个在教学楼的楼道里,横冲直撞地跑,被我们碰到的,挤着的也都不敢言声。我们几个常常躲在厕所里抽烟,当时抽烟不是上什么瘾,只不过是给人一种身份的说明,那意思我们几个人可是小玩闹儿。
我第一次和他们打群架,还是因为小生子,小生子在别的班,上体育课时,和他们班的一个同学逗玩儿逗急了,最后动起手,打了起来。那个同学个头比小生子高一头,所以小生子当时吃亏了。
第三节课刚下,于祥从教室外面跑进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和老三就往外走
“走,走,快,小生子让人打了”于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谁,谁呀”老三问着
“在哪呀”老四也跟出来了。
我当时有些紧长,腿都有些发抖,来到天津上学第一次遇到这事,而且事情也突然,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我们刚走到二楼的转弯处,那边围着一群人,傻子一只胳膊正搂着一个人,一只手指着他正说什么,小生子站在旁边。(这也是和社会上一些玩闹儿学的,两个玩闹儿打架之前,一般那个想要动手工的,基本先搂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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