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模三十——一个剩女的流年情事

作者: 铁皮_娃娃


日期:2010-3-9 15:41:00

  上卷 如花美眷
  001,那小子真帅
  这个城市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带着一种病态的铅灰色。路过崇明路的天桥我总是忍不住驻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总是四季不分的阴暗天空,才让我对这个城市中了蛊似的偏执的喜欢。
  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十一年,人生最美好最惨烈的花样流年都葬在了城市的边角细纹里,每一寸的青石阶,每一步的油沥马路牙子缝隙里都留着我密密匝匝的脚印,每块墙壁,斑驳的簇新的水泥缝里都有我细细摩挲过的指纹。我已经与这个城市溶为一体,身上打了割舍不开的烙印。
  也许我会一直这样蜗居到我终老不知人世。也许下一刻我横生心思想逃离,像早些年的不羁一样,带着自己放逐,并自诩为吉普赛女郎的流浪之旅。

  可我又能走到哪去?
  虽谓为流浪,实则并不寒酸,但同样也不会奢华,只是一场又一场普通得不带一点点特殊之处的独自旅行,我想这就是我精神的最后泅渡,如果我还能有借口要求我的生活尽可能富丽堂皇的话。
  锦明一个小时前打电话来,限我在四点前赶到公司,他对我的臭脾气了如指掌,深知如果不是叮了又叮,迫于不得跑来耳提面命,我是不把赚钱维生这档子事放上心上的。尽管我对生计不并上心,但靠着锦明提供的些微费用来维持我一个大龄,势色渐衰的贫贱女子的三餐还能勉强过活。所以,我这样穷,在这城市并无安身立命的半间房,也活得理直气壮。这种底气在我渐渐来临三十岁生日前夕被打破,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将要慢慢老去,又过气,还穷,更无一个男人来爱的老女人更可怜了吧,这才是我最大的危机!


日期:2010-03-09 15:42:00

  站在天桥前被各种灰尘糊得看不出本色的栅栏前我心头压抑,天空很暗,云层很低。大块大块的云镶着银色的边儿悬浮在肮脏的城市上空,隔阵子便有哇哇乱响的鸽哨从中掠过,想要营造一幅四景升平的假象,却发现和平之声的点缀只会能这个城市更加落败而己。
  天桥上这会儿没什么人,只有很大的风,大概会在傍晚时候下一场雨,到时候这乌压压的天空也会消失不见吧,我靠在栅栏上,手忙脚乱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入,看烟圈渐渐散开,原本慌成一团的心情渐渐平复。
  烟瘾上来是很要命的,特别对于我这样一个只抽中南海的女烟鬼,香烟毁了我脸上最后一丝青春的气息,把浓厚的黑眼圈贴紧我的曾经在某人眼里很干净的眼神周边,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得意一下,我把他曾经觉得最美的东西撕给他看,这样最过瘾的人是我。

日期:2010-03-09 15:45:45

  锦明不能看见我抽烟,他说我你早晚有一天会被抽死的。我说那就让我终有一天能抽烟抽死吧,然后我把烟一口一口喷到他脸上,并戏谑地攀着他的臂膀。
  锦明,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一定要好好把我收起来,也别下葬,就捡个没有人烟的江面把骨灰撒了,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的。
  我说完笑得花枝乱颤,我想即使谈起如此严肃的话题,我依然能嬉皮的开着09年春晚上赵大叔那句经典诙谐的玩笑,可见我三十岁的心态依然明媚得像小姑娘似的。
  让我顾影自怜地对自己说,我还还很年轻年轻吧!我能想像到我说年轻那个两个字后面“年轻,年轻,年轻……”余音袅袅,多么拉风。
  锦明推开攀在他身上的像软体动物的我,带着一种无可救药的悲悯眼睛注视良久,然后背过身叹息一声,他已经放弃我跟谈人生,死亡这些话题了。如果他不想早早被我气到精神病院,如果他还想找个正常女人来爱一场,不担心所有女人都如我这样疯癫,他能做的都是不再搭理一个在过去的流年里不断发疯的女人我,这样他才会幸福一点点。


日期:2010-03-09 15:47:17

  在这个城市里,他是我的衣食父母,也是我唯一能依赖的人,不论他嘴上如何口口声声说要甩掉我,不论我一次又一次诅咒发誓说我一定要离开他,可是最后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做到。
  他并不欠我,我亦不曾纠结他,如果说在这个城市里能牵绊过我们两个一点点东西,我想,除了缘份,还有他对他的承诺,虽然我不并承认他们中间的承诺,但这依然让我沮丧,让我间歇性的精神发作,让我不论时间怎么匆匆过去,我仍然在心底里暗自发恨:锦明,我终有一天要离开你。
  我一定会离开你的!
  可是说完这话,底气如此不足。
  我依然败下阵来。


日期:2010-03-09 15:53:11

  抽完第一支烟,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心浮气躁,已经能够仰起脸看天桥上方的广告牌,上面有个穿黑色皮草,一身哥特风的啤酒女郎,她带着诡异笑容,有点像蒙娜丽纱的笑。很风情,可是我还有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词,“风骚”,我觉得这样才是那个女人真正想表达的,她那个大红唇分明写满了寂寞两个字,就像此刻我风骚无比地从口中一丝丝喷薄出的烟丝一样。

  烟燃得很快,在我欣赏自己吞云吐雾的瞬间,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朝我袭来,有人在观察我,这种被人盯的感觉太坏了,完全破坏了我独自抽烟的兴致。我不爽,怒火中烧,却装作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到底是谁,目光掠过,收回,心情刹那开起绚烂金花!
  靠!那小子真帅!我背过身来窃喜不己。
  离我几米远,那个神色慌张正盯着那个广告牌看的小伙子尴尬不己,他应该知道我发现他对我的偷窥,虽说这是在大街上,偷窥无罪,但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大姐姐看就不对了。
  我佯装不知,继续抽我的烟,抽完一支,又不动声色用zippo打火机点燃另一支,面对这么帅的粉丝我可要把成熟女人的媚态秀到淋漓尽致。弯腰,抱肩,低头,推推短发上巨大的墨镜,然后含情脉脉,带点漫不经心地回首,慢慢扭回四十五度完美角度,送去当年赵大叔那捆秋天的波菜。
  我笑得优雅婉转,男青年挠挠头,也回过来一个友善的微笑。

  我目不转睛地打量他,他可真帅,长得像某个韩国的小明星,个头挺高,浓眉大眼,有个迷人的侧脸酒窝。应该经常健身吧,穿的衬衣有些紧,看起来像个上班族。我该怎么给他搭讪呢?我背过身来暗自发愁。
  怎么样能不把他吓跑,顺利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呢。这难坏了我。
  手机不合时宜地唱起来,我掏出手机,是锦明打来的。
  到哪了?锦明开始催促,不能迟到,知道吗?这个客户对我们很重要。
  可是,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我放低声音,笑得嘴都合不拢,我被小帅哥跟踪了。
  锦明楞了一下,怒了,搞什么?快过来!

  我刚想解释,余光瞟到小青年正绕有兴致盯着我看,随即爽朗地笑起来,张口讲起日语,跟锦明用他教我的那点蹩脚日语说我马上会过去。
  锦明更气了,喂喂地问我怎么了,最后骂了一句,你有病,就愤怒地扣了电话。

日期:2010-03-09 15:58:54

  我眼睛的余光就没有离开过小帅哥,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开始冲他走过去,我已经有了主意。走到青年面前,离得近了他的脸便更清楚,皮肤真好,比我皮肤嫩多了,不知道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保养的。看到我看他,他有点羞涩,但仪态大方。我开始用日语跟他打招乎。他脸一下子红了,喃喃地说,我听不懂你说话,对不起。
  我装作一脸惊讶,然后伸手比划,指指地铁,又指指天桥下面,混乱地指着莫名其妙的地方。心里暗自高兴,幸好他不懂日语,让我也能顺利装回国际友人。
  他听不懂,也不明白我在指什么,当然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想比划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劝我别急,我心里那个乐啊,拼命绷着脸,伸手去他身上翻,我需要找到他的电话,留下他的手机号。
  在他牛仔裤兜终于被我翻到,帅气的黑色直板手机很英武,跟他年轻的气质很配,我开始拔号,他停下来,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毛茸茸地扑闪着,一脸的真诚。
  我拔完号,一分钟后包里的手机开始哗啦啦唱起歌来,他惊讶,然后幡然醒悟,冲我微笑,并不断重复地说自己叫罗陈。

  罗陈,我故意用生硬的汉语重复一遍,然后点头鞠躬让自己更像日本女人,说了一句他应该也能听懂的日本话“谁有那了!”一路小跑向地铁口跑去,并不忘回首冲他做打电话的手势。
  他乐了,杵在那儿一个劲冲我点头傻笑。

日期:2010-03-09 16:05:40

  跳上开住公司的地铁我一个劲乐个不停,没想到我这个年龄居然还能被小伙看上,罗陈,我重复默念着他的名字,心满意足地合上手机想我该找个什么借口跟他开始下次见面?
  心情大好,自信满满。在我三十岁来临的时候,生活突然在我灰暗的世界里打开了一扇窗,透进来一束桔色的明亮的光,让我的生活刹那燃起了那么一束色彩。我依然心存感激。
  地铁里很闷,呆滞的脸像极了一张张没有血色的面具,我把眼镜再次拿下来,有陌生男人抬眼看我,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杂志,封面是金色的连绵的麦田,我嗤笑一下,这多有喜感,在地铁里看到一幅麦田图,我就可以想象我坐在疾驰的火车里,沿着长长的铁轨穿梭在一望无垠的麦田里,只是,它能带我回家吗?
  那个说要带我回家的人,他已经不在了。
  他没有死,他只是不在了。

  我叹息,然后拔通了锦明的电话,说我一会儿就到。

日期:2010-03-09 21:06:49

  002 她是一尾鱼
  方欣在电话那头罗里八索交待要我买的日用品,扭扭有点酸的脖子我忿忿不平地把笔扔到办公桌里面。
  什么声音?方欣耳尖地问。
  我的笔掉了。我撒了个小谎。
  最近我越来越想要对她说假话了,这让我觉得过瘾。方欣是我女朋友,我们大学就开始恋爱,毕业后进了各自家族的公司,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后我们会如期举行婚礼,这些事情就像上辈子就定好的事,正在按部就班的走,当然,我们像所有这个年龄的人一样做着前卫的一件事,我们早早的同居了,然后,我就这么倒霉的负起了琐碎同居生活里鸡零狗碎的事,这些事最近老让我感觉崩溃。

  罗陈!同事张坚路过叫了我一声,我唉了一声,拉住他的衣角,像捉住救命稻草。他是我的师兄,早我毕业,也早我进了这个中规中规的公司。就像我们的父辈那样,我们也将要中规中规地生活下去。
  对了,我是八零后,我还年轻,甚至我还是别人眼里传统意义上的帅哥。可我最近觉得我至少八十岁了,就像我家阳台上终年渴望晒晒阳光的爷爷一样,嗜睡,多梦,对很多事情很烦闷,我有点想老了。生活让我觉得累。
  我有事,回家再说吧,我挂了。我烦燥地冲着里面方欣说。这次她没有反驳,因为她也听到了张坚的声音,只叮嘱,下了班早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我如释重负,无奈地冲张坚耸了耸肩。

日期:2010-03-09 21:11:56

  盯稍是吧,我早给你说过,女人就是难缠。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一切只会变本加厉。张坚说完自己动手从我桌上抽走一叠文件。
  我紧握手机,张张嘴,欲言又止,张坚狐疑地问什么事?
  我愣了一下,一惊,接着挥挥手说没事。他不明白,但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就拿着我签约回来的合同离开了。
  我坐在椅子上,翻开手机,反反复复查看一个手机号码,激动不己。下午在天路的一幕反反复复在我脑海里像电影一样来回播放。
  在签合同回来的路上我车坏了,觉得时间充足我就准备挤回地铁,结果,我在天桥遇到了这个手机号的主人。


日期:2010-03-09 21:14:45

  她是一个看起来颇成熟的女人,并不算很漂亮,只是长得很有味道。第一眼吸引我拔不开腿走我的路是因为她抽烟的神情,我见过很多女人抽烟,可我从没有见过带着那种落漠的眼神,无谓,迷离,微冷,还有一点绝望。
  她捏烟的姿势很特别,像男人一样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管,落漠地靠在天桥的栏杆上,想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驻足,更何况我。
  这样寒意四起的秋日街头,她却穿了一条布质的尼泊尔风墨绿长裙,修剪得很干净的短发,整整齐齐露出一段白晳的脖子,个头很高,却极瘦,有点含胸,下巴却总是昂着,眼神凌冽,即使她冲我笑的时候,你也能看出她的那种不屑与调侃。

日期:2010-03-10 16:17:36

  她让我好奇,她虽然穿着与我见惯的上班女白领截然不同,可是我看她却也绝对不是来这里旅游的女人,虽然她对我讲日语,可是我感觉她并不像是日本人,在她离开冲我打手势时我忽然觉得她一定是中国人,甚至本地人,这是一种直觉。这让我微微有些沮丧,我居然刚开始当她是外国人,我被她骗得像小白痴。
  回来公司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百度她的手机号,这是一个本地的移动号码,再次证明了我的直觉是对的。我兴奋不己,我庆幸她给我留了她的号码,我真的很想认识她。
  我一定疯了,把电脑键盘重重推进桌子里,我暗自骂自己。我二十六岁,大学毕两年,规规矩矩恋爱,工作,生活。我接触的女士,除了女朋友,同学,同事,家人,就再没有过。这样在路上认识陌生的女人,而且对方还比我大,这种离奇经历还是第一次,它让我兴奋,激动,新奇地刺激着我的每一个细胞,让我觉得下班时间怎么这么慢,我已经觉得度日如年了。


日期:2010-03-10 16:38:12

  终于捱到快要下班,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那个号码。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地址,甚至没有多余一个字。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匆匆扑到桌上用电话给方欣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她没有怀疑,叮嘱说要少喝酒,晚上她也要回家看父母就挂了电话,我窃喜不己。
  晚上特意回住的地方换了衣服,还喷了一点香水,我像所有偷情的男人一样容光焕发,神彩熠熠。
  八点,我准时到达一家叫作“彼岸”的餐厅。在靠窗的七号台,我看到一个穿银灰色旗袍的短发女子独在端着一个高脚杯在喝红酒,看到我她摆摆手。我走近她,心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地跟着跳动。
  坐到她对面,我朝她朝微笑着说你好,她盯着我只笑不语。足足五分钟后,我开始些承受不住她的眼神,开始怀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出门我可是照镜子了的。她移开视线,缓缓放下酒杯,拋出一句话:“你长得真好看!”
  我暴汗,是的,她说的是中国话,是国语,是汉语,果真不是日语。
  为什么是好看?这是用来描述女士的,比如你。我看着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稳重一些,你的旗袍很华美,你不再讲日语了?
  她笑了,说,我就只会讲那几句,再让我讲,我是装不下去的。可是我那几句目的已经达到了。

日期:2010-03-11 14:39:29

  哦?什么目的?我不解。
  邀你来吃饭啊。她咯咯笑个不停。今天我生日。她微微仰着脸,眼睛明亮。晕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扑着的银粉。即使化了精致的粉嫩的妆,她依然很显成熟,我猜不出她的年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没带礼物来,我为我的两手空空有点羞愧。
  没关系,你来了便是最好的礼物。她语气幽幽,语言轻佻,我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浑身开始燥热不安,看她修长的手指为我倒了一杯酒,并顺势轻轻在酒杯边沿抚了个圈,我开始呼吸困难。端起她送上来的酒,我一饮而尽。
  她笑起来,自己也端起酒,一口一口地饮,餐厅里漂着浮云似缥缈的音乐,时间也浮云般悄悄消失在无边无漫的黑夜里。
  等她喝到酩酊大醉时,我也已经有些醉意,我向来酒量不好,两杯便醉,今天这酒虽然她喝了大半瓶,但我知道我也不行了。
  半搂着比我醉得厉害得她在路边拦车,我稍稍清醒。她可真瘦,个头有一七二左右,可是腰只有盈盈一把,微醺的醉眼一直望着我,目光灼热,让我不敢正视。
  坐上出租车,到光明路的一幢旧的筒子楼里,她指指六楼,攀着我的脖子埋在我耳边轻轻地咬了一下悄悄说要我送她上去。

  我下腹发紧,有些蠢蠢欲动,我不得不承认,她让我不能自峙,虽然我有备而来。
  趔趄着抱着她爬上她六层楼上,用她交给我的鱼形饰的钥匙打开门,打开灯我有瞬间的呆愣,屋子好乱!类似于工作室与起居室的结合,里面塞满了各式杂物。四处乱扔乱挂的衣服,内衣,鞋子,角落里的电视,旁边堆满各种各样的书,画报,颜料盘,还有啤酒瓶。沙发上倒是看起来还不那么乱,还有一张小木桌,上面有个大号的酒杯……


日期:2010-03-11 14:45:47

  有点乱,你不要介意,她低低说完便附在我身上,用手扳过我的脸,脸离我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贴上来。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她柔软的唇,一下又一下轻轻描摹我的唇,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压抑不住喘着重重一声低吼,紧紧抱起她朝那张凌乱的床边走去……
  半夜里被冻醒,我睁开眼看天花板,搞半天才明白我身在何处,摸身上,并无床单,我寸丝未挂,再摸,身边是空的,我抬头看窗边,在低低的窗棱边上,她正弓身坐在有宽宽的平台的窗棱里举着一只略微显大的高脚玻璃杯。再细看,我安心地躺下来,原来是是个小型的鱼缸,月光下,橙色的有漂亮纱尾的一尾鱼静静地游着,她也一动不动地盯着鱼看,身上批着洁白的衣服我再细看发现那居然是我们的白床单。此刻,她缩在小小格子窗边,像镶在窗子里的一幅叫《鱼》的画。

  深夜,白衣女子,以窗为背景,以鱼及鱼缸为事件,以月色为情景,不是一幅画是什么? 我饶有兴趣地静静看着她,却又不想打破这幅这安静的画面。
  眼皮再次沉重地打起架来,我又从旁边抓来一条床单盖上,闭上眼,不一会儿再次进入梦乡。梦中,身边的女子忽然长了美丽的鱼尾,在汹涌的海朝我打来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头,她朝我伸出了纤细的手,我恍然明白,原来,她是一尾鱼。

日期:2010-03-11 14:58:21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我扭头看身边的女子,她背对着我,身体弓成了一只大虾米,静静的顶楼能听到她均匀的呼息,我坐起来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窗边微拉窗户,外面依然是个阴天,低头俯看窗棱上的鱼缸,一尾漂亮的橙色蝶尾鱼一动不动地沉在缸底,如它的主人一样,似乎还未睡醒。
  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蹑手蹑脚来到床边,她还在沉睡,脸上有昨晚亮色的残妆,粉色的唇微微撅着,我低头轻啄一下,她抚了一下脸,把床单往上拉了拉,索性连头也蒙了起来。
  我起身,掂起自己的鞋,悄悄带上门。
  走到楼下,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刻钟。看到雾茫茫的早晨,小区两旁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子,忽然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回头抬望,六楼白色的纱窗在暗红色的楼墙里像个温婉的少女,微微有些羞涩起来。
  我招住一辆出租车,车子发动,我回望,白色的纱窗似乎飘了一下,也许,只是我的幻觉。

日期:2010-03-11 15:02:59

  003危机四伏的三十岁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还够我抽一支烟.我躲进公司下面的停车场,寻找锦明的车子,我有他的车钥匙,在他车里抽烟听一会儿音乐可是件极享受的事情。
  这座楼上办公的公司不少,走到我们公司被划定的那块停车位边我停了下来,锦明常停的车位上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新款奔驰。
  靠,这谁这么牛的车?我低呼。更牛的它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停在锦明的车位上,而锦明那辆银灰色的本田像个不开化的小学生似的屈就于旁边的角落。
  太诡异了,我绕着那辆车转了两个圈,里面没人。坐上光亮的打了蜡似的车前盖上,看里面更豪华,乳白色的车座气派十足。我忍不住摆了个造型,这样的新车与车展上的那些车不差分毫,我承认,我这么情不自禁是这么多年做模特的职业病。

  只是这款车摆在这里让我心头不爽,凭什么有钱人这么多,而我一无所有?凭什么它就稳稳盘踞锦明的车位,让那辆可怜的本田像个憋屈的小学生?
  点燃烟,我缓缓吐出烟丝,然后四处观看,偌大的停车厂一个人也没有,这种情况下做做坏事倒是极佳的机会。我暗自得意,四处寻找砖头之类的硬物,但我失望了。
  再次坐在车前盖上,我弹了弹烟灰,一尘不染的车身上落了不少烟灰,看起来相当的赏眼。我直呼过瘾。

日期:2010-03-11 15:56:00

  抽完烟,我翻翻我的包,家里钥匙哗啦响起来,看到尖锐的钥匙尖,我有了主意。掏出钥匙,边环看四周,边若无其事的绕着车走,左手捏紧钥匙尖冲车身尾部一路划过去。
  原本一直寂静无声的车突然暴发出一阵刺耳的报警声,我一惊,腿一软,差点跌倒。
  裂红,你怎么在这里?锦明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我惊慌地看过去,锦明正和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过来。奔驰车大老远“嘀嘀”响了两声,但不再惊叫。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怎么回事?锦明问我,我悄悄收起钥匙,作委屈状。
  我好像忘在你车里东西了,我说来找一下,路过这车突然叫起来。这谁的车啊,停在这里。我指指那辆碍眼的奔驰。

  我的。中年男人孤疑地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他的爱车。
  我心虚地扫了一眼车尾,钥匙划出的道子并不显眼,如果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

日期:2010-03-11 16:03:01

  锦明拉住我问长问短,你怎么在这里?我还在想你怎么还不来?这位是吴莫森吴总,我们的大客户,我们要谈的一份文件落车里了,正好你也在这里,一起上去。
  我没有说话,看那位所谓的吴总,据说是本市的一家大型服装公司的老板,也是绿城著名的钻石老王五。看他一身工作精良的西装,应该就是出于自家的品牌。低头去车内找文件的他手腕露出一块明晃晃的劳力士,细看他的眉眼,五官疏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确实看不出这是一个精打细算,资产千万的商人。
  找到了。他拿着文件递给锦明,然后冲我点头微笑,并伸出了手,绅士十足地说,裂红小姐,你好。
  叫人家小姐不是骂人嘛。叫我裂红。我巧笑倩兮,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便迅速离开挽上锦明的胳膊。吴莫森看着我攀上锦明的手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睛。我无谓地送过去一个媚眼,锦明则一脸无奈。

日期:2010-03-11 17: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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