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奥运会第一次来到了这个拥有五千年悠悠历史的伟大国家;整个八月,北京这座伟大的城市就是世界的中心;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奥运开幕式让全国人民都无比骄傲,无比自豪!
顾流云今年十九岁,正好赶上了国家日新月异的十几年。生长在小山村的客观事实并不能让他直观的感受到祖国的大变化、大发展,可他还是从内心自己伟大的祖国感到无比骄傲。
此刻,顾流云正很随意地斜躺在火炕上看着电视。他懒散地斜倚着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枕头,两条大长腿交叉在一起,一只脚还随意的一晃一晃,一副小儿无赖的模样。
已经拿到燕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他完全抛去了繁重的学习压力,只觉得浑身轻松。
他面前的电视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尺寸彩电,大屁股的那种。顾流云随手按压着遥控器换着频道,看到有中国选手参加的比赛直播就看一小会儿,看到其他内容则是直接略过。
顾流云特别关注中国选手的比赛,他们取得好成绩时顾流云会很激动,他们失利时顾流云总会觉得很惋惜,顾流云恨不得所有的第一名都是中国人。
顾流云时不时就会看一眼屏幕下方滚动的奖牌榜,期待那抹中国红一直排在排行榜的最前方!
顾流云家所在的村子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山村,位于燕北省最北部,往北再走二十里就到了蒙省。小山村的名字也很小——叫白沙湾村,一个村子以“湾”来命名就能说明他有多么小了!
几十个红砖红瓦的小院零零落落的分布在两条交叉干沙河的三个边边上,就形成了这个位于大山深处的小村庄!干沙河里边全是细细的白色沙粒,这也是白沙湾村这个村名的由来!
村子东西北三个方向是十几条纠缠在一起的山脉,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山顶或者山腰平坦的地方还坐落着几个零零碎碎的其他的村庄;南边是一片片平坦的耕地,一直往南边延去;其实也延不了多远,往南十几里是地势很低的别的村子。这一片片平坦耕地说不得也是别村人眼里的高山,这个村说不得也是坐落在山顶或者山腰的。
整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这几十户人家的男丁也大都姓顾。老人们常说这个村子是同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原因就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家谱:心有凌云志、万世流清名!顾流云的名字就是跟着家谱来的,“流”是家谱上的“流”,“云”是因为他出生时漫天乌云雨欲来,顾爸就把天上的云朵摘下了一片!顾爸这个不识几个字的老农民,至今他也没意识到他给儿子随意就拼凑出了一个很是有些意境的大名!
白沙湾村放在祖国广袤大地上的千千万万小村子中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平庸而平淡,没有拿得出手的自然美景,没有铭刻历史的人文景观,甚至说没出过一个写在县志上的名人。春有青草夏有花,秋月明朗冬晚雪就是一切。非要硬着头皮找出一些特别的野有: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
村里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男的喜欢穿着蓝色灰色的的确良衣服,女的喜欢围着黄色红色的粗线头巾,一年四季伺候着一年一季的庄稼。春播,夏锄,秋收,冬翻,忙碌时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三顿都在田间。闲暇时三五成群侃大山,一把瓜子一锅烟,庸庸碌碌的消磨一整天。没有什么大志向,平平淡淡是真正的平平淡淡。
顾流云的父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父亲老实巴交,在家沉默寡言,努力维持一家之主的威严,外边蹲在墙角闲谈时倒也能侃侃而谈,国家大事家长里短无所不知;母亲絮絮叨叨,在家说着东家长李家短,大树下嗑瓜子时,说着毛家媳妇李家婆……
顾流云还有一个妹妹,比顾流云小七岁,名字就更随意了,顾悠悠,小名叫悠悠,大名干脆也叫悠悠,甚至连个家谱都上不了,村里就是这个传统!
悠悠漂漂亮亮,可可爱爱,又萌又懂事……可能哥哥的心目中的妹妹都是这样的。
顾流云却是特别的!顾流云长的仪表堂堂,面目白皙和其他村里人一边一个红太阳的皮肤完全不一样!他从很小就坚持早起锻炼,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造就了他挺拔的身形,再加上一米八六的身高,在这个小山村就更加显得特别!
顾流云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很出名,尤其是现在考上了大学更出名了。
他现在的名声都传到了十里八乡!顾妈去退耕还林区挖树坑的时候,都有邻村的人要和她攀亲家了,村里的人在这方面是很积极的。顾妈只是笑却不搭茬,此时此刻的顾妈觉得一般的村里的女子已经配不上自家的这个“大学生儿子”了。
顾流云从小学习就很好,他对于学习总是热情满满。他可以一年四季不落一节课,即使生病时老师赶着他回家,他也不回去。所以在学习方面,顾流云一直都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他三年级时就能替四年级的差生考试,还能拿到全乡第二名的好成绩。他自己的考试成绩更不用说,总是会给这个小山村的小学校争光添彩。他从二年级就端端正正的别上了两道杠,一直到两道杠和年龄不相符!他的小考成绩出来,镇初中和乡初中抢着要他;中考成绩出来,县一中和私立一中花钱买他;高考成绩出来,他成了他们村第一个正儿八经大学生。
顾流云在熟人面前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和熟人相处时,他会夸夸其谈,经常开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他在生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情景,他会有些拘谨,想说点什么却是拉不下面皮,总是沉默寡言!
从出生到十九岁,顾流云都生活在小地方,小地方的生活方式造就了顾流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特点!他本来应该有一个开朗自信的性格,开朗自信的深处却又隐藏了一份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性格缺陷!
这点性格缺陷很危险,会让本该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顾流云半空折翼、坠落尘埃!
顾流云还没出过远门,还没见过世面,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不过机会就要来了。十几天后他就要去三百公里外上大学了!
那里有他这十九年从来没见过的大世面:想不出多大面积的城市、从来没见过的高楼、天南海北各形各色的人群,甚至他要上的那个大学都比他生长了十九年的村庄大……
八月二十八日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很平凡的一天,不是什么重要节日,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可对顾流云来说这一天却比的奥运会开幕式的八月八日更加重要,因为就在这天他就要出发去上大学了。
从这天开始,顾流云的生活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会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到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城市开始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开始他的见世面之旅,开始他新的人生!
早上五点二十分,白沙湾村的天刚刚蒙蒙亮。西边的天空还挂着没有落下去的月亮,东山头顶上也才刚开始出现一条条或者红色或者金色的霞光!别的地方的太阳可能已经清醒,白沙湾村的太阳却有点懒,还在高高东山的后边揉眼睛!
顾爸扛着顾流云的行李站在班车停靠点旁边,顾流云提着拉杆箱站在他身边稍靠后一点,他们爷俩正等着村子里唯一一趟去垣市的班车!顾流云要到垣市换乘火车!半里地外的家门口,顾妈站在那里望着班车停靠点的方向,虽然看不到顾流云的身形,却还是满眼关切。妹妹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正长身体的时候,趁着初中还没开学天天赖床。
班车从远处晃晃悠悠的开了过来,慢腾腾的停在停靠点上,车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这辆一天只跑一趟班车要穿过附近的好几个村子,人少了才怪。
顾流云看着自己的行李被放好后就用力挤上了车。他回头看看顾爸挥了挥手,顾爸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话,掉头就往家去了。
来的一路上顾爸也没叮嘱顾流云什么话,顾流云确是大概能想象到父亲想和他说的是什么,“路上警醒点,到地方给家里打电话!”话虽然很简短,意思却是不简单。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对儿子总是话很少,顾流云却能感受到那如东山般厚重的情感!
顾流云从小就很喜欢看书,繁复的书中世界让顾流云的感情变得细腻而繁杂!看着父亲越走越远的身影,顾流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朱大家的散文——《背影》,自己父亲的背影和朱大家父亲的背影是何其的相似:一样的佝偻,也一样伟岸!“村里没有卖橘子的,要是有的话爸爸是不是也会给我买几个……”顾流云心中不由想着!
班车晃晃悠悠的开动起来,车里的味道很复杂:汗味,烟味,臭脚丫子味……
跑山村线路的班车总会有很多的特权,比如说车里不用贴禁烟标志,比如说班车可以“适当”的超载……交通部门对小山村来的大巴也是格外宽厚,他们也不得不宽厚。他们敢让交警在班车上查超载,村民们就敢去交通局堵大门:不让超载你倒是多给我们村跑几趟车啊!
顾流云仰着头站在中间靠后的两排座椅中间,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六,站在一群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乘客中间肯定是很显眼的,何况他还是个“名人”。“流云儿去念大学啊”,“小流云儿真有出息”,“小云儿给你爸妈挣脸了”的招呼声、夸赞声接连不断。
有时候长得高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顾流云尽量仰着头,要不就会顶到车顶。这个姿势让他像一只弓着身子的龙虾,别扭的很,也难受的很。他想着低着头可能会舒服点,可身前的大叔可能从过年就没洗过头,顾流云怕那黏在一块的头发戳进他的鼻子!
早上临出门,顾妈打早给他煮了一碗猪肉大葱馅饺子,他自己淅沥咕噜地吃完了。一是顾妈让他吃完,说“出门饺子回家面”寓意好;二是他也馋,毕竟饺子是在过年或者待客时才能吃到的美食。他们这个小山村,全员都还是贫困户,还不能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通向市区的路不太好走,不仅没有铺沥青,连硬化都没做。他们这个地方雨水不多,可是只要雨下的稍微大一点,山上的水就会带着坡上的泥一起汇聚到山根脚下的路面上。
路上坑坑洼洼,客车摇摇晃晃,乘客歪歪扭扭。顾流云觉得早上的饺子在他胃里翻江倒海,他从自己嘴巴里闻到了猪肉大葱馅的味道!他尽力克制着想吐的感觉,可车上乱七八糟的味道,嘴里猪肉大葱馅的味道真的让他忍得很辛苦。顾流云的脸都白了,幸亏仰着头仰着面别人看不到。
客车摇摇晃晃的到了一个要停靠的村子。大早上都是要搭车去市里的人,只有上没有下的乘客几乎都贴到一起了。顾流云想起了一句话描述现在的状况正合适——车里的乘客满满当当的,人挤着人,人挨着人,就像一条条沙丁鱼挤在一个铁罐头盒子里!他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八月底的天还很热,即使这条坑坑洼洼路正处于坝上坝下交接的坝沿上,最高温度也有二十七八度。班车差不多走了有一半的路程,出发时五点半,现在快七点了。太阳慢慢升起来,车里也热了起来,难闻的味道也更加难闻了!顾流云觉得他就快忍不住了,饺子馅就堵在嗓子眼,如果班车有个颠簸,它们可能就会彭涌而出了。幸亏这时候到了下个村子,车又一次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他用力挤开其他乘客向班车后门冲去……
山村的早晨特别美:湛蓝色的天空挂着几缕云丝,东边挂着一轮火红色的太阳,西边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脚下的小草小花都生机勃勃,穿着薄薄的晨雾。
顾流云重新回到车里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下车前的位置了。他严格遵守“前门上车,后门下车”的乘车制度,站在了靠近前车门的位置。
这个像沙丁鱼罐头的客车颤颤巍巍颤颤巍巍的继续向市区开着。越接近市区道路越平坦,不管是为了市区的面子还是其他,这对顾流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车稳当了,他的胃也稳当了。
七点二十,顾流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离终点站“垣市车站”中间还有一个村庄要停靠。
手机在村里可是个稀罕物件,是顾爸知道顾流云考上大学时托人买的。四百块钱的蓝屏直板机,只能接打电话、收发信息,游戏是绝对没有的。价格不高,关键是村子太小,附近没有销售手机的网点。这个手机还是托在市里打工的舅舅寄回来的,寄的快件也只能送到镇邮局。顾流云骑了一个半小时自行车才到达镇邮局,拿到手机第一时间就把用了两年的小灵通换掉了!
终于还是到了临近市区的最后一个村子,顾流云长长吐出一口气。“行百里者半九十,没有九十也有八十了,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解脱了”顾流云如是想!
车子再一次慢腾腾地停了下来,这个村子上来的人真不少,下车的人也有一些,顾流云向车尾方向随了几步。破旧的车门“哐当当”的合上,“沙丁鱼罐头车”向终点站稍显平稳的行驶着。
接近八点钟,太阳完全升起来了。车里人头攒动,都抱怨着这个破班车连个空调都没有……
顾流云艰难地把衬衣纽扣解开了两颗。天的热、车的热、人的热让他的胸口和后背都是汗水,人挤人人挨人,容易碰触到的地方总是汗水多!
将近两个小时仰着头,顾流云觉得脖子都僵了,腰和腿也跟着难受。顾流云想伸个懒腰,可着实是他想多了,狭小的空间不允许他有这么大的动作;扭扭脖子还是能做到的,他把头向后方扭去……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把顾流云扭动的头定住不动了。
身后紧挨着他站着一个女人,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连衣裙却格外耀眼。别的乘客都是或暗蓝色或灰蓝色的衣服,顾流云身后的这条白色连衣裙就像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吸引着顾流云的目光。顾流云的本能让他悄悄向后靠了靠,直到他的背似乎碰到了两只柔软的小兔子。他的背一下子就绷紧了,一动都不敢动,那若有若无的柔软却似乎让他的心闹腾起来!
越接近市区道路越发平坦起来,“沙丁鱼罐头车”也行驶的越发稳当,顾流云的心跳却越发快。
顾流云觉得很热,热到脸也慢慢红了起来。他十二年思想品德的学习让他觉得有点羞耻。他有欲望却懂得克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努力且不舍地微微把自己往前挪了挪。
两团柔软消失的时候,顾流云觉得有点怅然若失,又忽然觉得自己很正直,甚至很伟大!
路很平坦,车很平稳,可一个意外却让车猛地刹停了。乘客们先是骂骂咧咧前仰后伏的乱作一团,又是咧咧骂骂后伏前仰回归原位。
车外很热闹,一个醉汉四仰八叉的躺在路边的排水沟里,身上挨着拳打脚踢嘴里还在勇猛的大叫“有种你砍死老子……”;两个人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雄赳赳气昂昂地向那个醉汉招呼;另外一个人一边拿着一把长长的方头杀猪刀比比划划,一边说着“奥运会救了你,要不老子非得砍死你……”。
车里的人包括司机都伸长着脖子看着热闹,还不时地评论几句,顾流云却没心思关注这些了!身后的两团柔软已经完完全全的贴到了他的背上,严丝合缝,一丝不漏。也许是刚才的那一番前俯后仰,也许是为了看热闹,这都不重要了,顾流云此刻的心似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脸已经不是热而是烫……
顾流云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假,他却绝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乖孩子。他偷偷看过一些家长老师都不让看的书,跳墙头去网吧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家长老师不让看的电影!他明确的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青春期的荷尔蒙分泌得总是快而猛烈!
顾流云一也不动,安静又躁动的享受着这份福利!
车又晃晃悠悠的开动起来,车里的热闹却没有随着那把长长的方头杀猪刀远去而消失,乘客们热烈的讨论着,车里更加热闹了几分。顾流云似乎感觉到那两团柔软要慢慢逃走了,他犹豫了几个瞬间,脚步偷偷的往后挪了几厘米,真的只有几厘米,那两团柔软却逃不掉了。顾流云甚至随着车的晃晃悠悠偷偷的也在晃晃悠悠!此时此刻,十二年的思想品德终是被青春期的冲动击败了!
“终点站就要到了,老乡们拿好行李下车了!人多别挤啊,踩了伤了我不管!”胖子司机扯着嗓子嘶吼,乘客们还是规矩的。小山村的人每次进城都显得很老实,他们有的甚至带了干粮,他们不敢去下馆子,办完事还是回到这个地方,坐着这个沙丁鱼罐头车回到小山村去!
顾流云是不一样的,他今天不回去,晚上要坐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上大学,去开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此刻的他弯着腰夹着腿随着乘客往车下走,此刻的他又有些觉得羞耻了,十二年思想品德教给他的羞耻心又回来了!
顾流云站在车旁边,等着胖子司机把他的行李扔下来,他的行李是放在车顶上的。他偷偷的瞄着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款款往车站外走去。
他的脸又有些热,这很正常,他正是处于青春期,正处于一个容易冲动、容易幻想的年纪。
伊人已经远去,顾流云却明确地知道,这个拥挤的“沙丁鱼罐头车”、这一袭柔软的白裙子要很久很久才能远去……
市里和村里真的不一样。马路上铺着黑得发光的沥青,上边斑马线、直行线、转弯线、掉头线,白色的,黄色的凌乱却又井然有序;路边种着高大的白杨树,笔直笔直沿着马路整整齐齐的排着队,已经过了飞毛毛的季节,叶子还是翠绿的,精气神十足;地面用青色的、红色的地砖铺得平平整整,只给大树留下几个一米见方的浅坑;一座座高楼矗立在马路切割成的格子里,整齐中透露着壮观!对,是壮观,顾流云看惯了村子的小平房,也看惯了学校所在县城的矮楼房,第一次来到市里就是觉得壮观!
顾流云一只手拎着行李袋,一只手拖着拉杆箱,站在汽车站的出站口发着呆。
他在犹豫是联系二婶呢还是联系舅舅!
爸爸说先到二叔家待一白天,晚上让二婶送他去火车站。二叔早些年就在市里买了房,他自己却不住在市里。他在村里担着职务,在村里的老房子住。二婶带着两个儿子住在市里,陪他们在市里读书。顾流云并不想去二叔家,他从小就有点怕二婶。二婶手快嘴快,和顾妈有本质的区别,他并不想麻烦二婶。
妈妈说让他去舅舅家。舅舅家也住在市里却是在郊区租房子住,舅舅、舅母、舅舅家的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四个人租了三间小平房。顾流云和舅舅从小就亲近,他倒是挺愿意去舅舅家看看。可舅舅家在郊区,离汽车站、火车站都很远,他不想舅舅太麻烦。
顾流云从小就不怎么愿意麻烦别人,亲戚们都开玩笑说他没良心,到了家门口都不愿意进门喝口水!
顾流云其实想找个网吧混一天,他晚上九点半的火车,还有整整一个白天要磨过去。对于去网吧他还是蛮期待的,玩会儿游戏、看会儿电影多舒服啊,还没有长辈说教!让他犹豫的是他兜里揣着五千元的巨款,是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网吧这种地方很乱,这笔巨款万一被人顺走了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手机“叮铃铃”的在合适的时间响了起来,“到汽车站了吧,我在出站口出来往东走个半里路这里。路边上等你,红色的小夏利。”是舅舅的电话。
这下顾流云不用犹豫了,顾妈早早的就和舅舅打好了招呼。在这些小细节上,爸爸怎么着都比不过妈妈。
顾流云顺着舅舅指的路很快找到了那辆红色小夏利。把行李放在后座上,顾流云上了副驾驶。
“你这小子,舅舅要是不来接你你就不去舅舅家是吧!”一边说着一边还给顾流云肩膀上来了一下!舅舅还真是了解他。
舅舅租的这三间小房子竟然是的独门小院,这大大出乎了顾流云的预料。还有个小院子,里边种着一些瓜果蔬菜。顾流云一下子就跳进去摘了一个半红不绿的西红柿,用手擦了擦就啃起来。
舅舅家的妹妹叫文小梅,只比顾流云小一岁,马上上高三,去上补习班了;弟弟叫文小亮十二岁,马上上初中,是个小魔王,不知道去哪瞎混了。
“饿了我给你做饭,吃那东西不顶饿!”舅母看顾流云拿着个西红柿啃,笑呵呵的说!
“别,舅母你可别做,早上我妈给我煮的饺子还顶在嗓子眼儿呢!”
中午吃饭只有顾流云和舅舅两个,舅母去上班了,小梅、小亮两个都没回来。
“哥,你来了……”顾流云晕晕乎乎的背上就多了个大姑娘,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小梅下了补习班回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顾流云,高兴的很。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搂搂抱抱都成了习惯,现在长大了,小梅也无所谓避嫌不避嫌!
“你给我下去,这么大一个姑娘也不懂得害羞!”顾流云色荏内厉的呵斥!从小他就拿这个古灵精华的妹妹没办法。打吧,舍不得;骂吧,她立马就给你掉金豆子!
“就不下去,你能怎么样,哈哈……”
顾流云有点尴尬,小梅的两个小兔子已经初具规模,紧贴在他背上让他想起了“沙丁鱼罐头”上的那一袭白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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